夜已经很深了，教会和世界以为我已经被掩埋。冰雪覆盖着人类，因为在基督里，我没有在其中。寻找我尸骨的现代文明遗憾地望着尼亚加拉大瀑布；孔子依旧衣冠楚楚，嫉妒如骨中的腐烂。我的灵魂像深渊中隐蔽着的黑鸟与乌鹊，在爱中旋转，漂移，眩晕，缓缓上腾。我多次寻找你背后的翅膀，多次感慨今年的天使，已经卸去了过去的时装。你从你自己的冬天启程，进入我的冬天，看着我们的冬天渐渐冰消瓦解。面对那种奇妙的溶化，你我的劝勉和暗示都无济于事、无能为力。这是舒伯特“冬之旅”之葬礼。

2009年即将结束了。我和地球一样开始鬓染白霜。这一年最后的功课是，我开始攻克己身，效法耶稣的死。不过我死的并不彻底，这一点魔鬼看见了，拿出三大卷纸发给爱我与恨我的人。这将我的怀旧之情诱惑出来，使我在岁末年终看见，我出生的那个地方也到了花甲之年，那种老不正经的颓废与白宫的花花公子一起分享了2009年的荒淫记录。东西方的希律在圣诞之夜心照不宣地派出各自的家丁，将人间一切神圣地方和公共领域，按无赖的原则守护成家族企业。

2009年最后一个季度我是在教会里度过的。这是我人生里一个特别的冬天。我在这个冬天继续长大，如今可以告别了那种附庸属灵之流俗来细数恩典的圣诞演出。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和经历这个“神圣的殿堂”。我在那里看见的异象有两个：“耶稣对银库坐着，看众人怎样投钱入库”（马可福音12：41）；“耶稣在橄榄山上对圣殿而坐”（马可福音13:3）。我曾对主说：“这是何等的石头，何等的殿宇。”耶稣说，“你看见这大殿宇吗？将来在这里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

昨天蒙特利尔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大雪。我走在雪地上，感慨生活的变幻无常和诸般艰难困苦。当我为一位即将离开世界的亲人伤痛之际，突然想起彼得前书 4:14那句经文：“你们若为基督的名受辱骂，便是有福的。因为神荣耀的灵，常住在你们身上”。今天我要去本地的一所大学讲道，有一位学生给我来了一封信，追问我慈爱的上帝为了爱人的缘故，为什么不消灭魔鬼。

傍晚的时候，在“释经”的疲惫中打开邮箱，收到芝加哥一位姐妹转来的一个视频。并附有如下说明：沒有畫筆、沒有畫布，烏克蘭24歲女藝術家西蒙諾娃（Kseniya Simonova）單憑一堆沙，在燈箱上畫圖案，訴說了二戰中納粹入侵時普通家庭的慘況。她的表演片段在YouTube上吸引到逾200萬人次瀏覽。西蒙諾娃的表演全長8分半鐘，觀眾深深被她的表演所感動，淚流滿面……这位姐妹在信中与我分享她的感慨：“Do we, Chinese have such a powerful art depicting our own history over the past years?”我不知道怎样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