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译的这篇文章是《加拉太书释义》系列课程“导论”的一部分*。不过我正式授课时，并不会讲这部分内容，只会讲“导论B”。在我们正式学习加拉太书之前，我们需要重新明确一个道理：基督徒生命的首要功课就是学习圣经，因为圣经是神的话语。人、人的道理以及人的活动，不断在教会中增长，这是我们需要重申这一基本真理的现实背景。事实上，这篇信息和加拉太书1:1-5的经文有关联——在那里，保罗非常“激烈”地告诉我们，我们所要学习的这篇书信，不是他个人的话，而是从神来的；事实上，加拉太书1:1-5是对上面问题的解答：第一、为什么说圣经是神的话？因为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圣经就是圣灵的作品（加拉太书1:1-3）；第二、这个作品的中心就是基督的救恩（加拉太书1:4-5）。这两个主题，将我们要学习的内容，也将基督教会崇拜的中心，从人间所有的课堂和殿堂分别出来了；也将我们从世界分别为圣。（任不寐2009年9月7日）
当代神学在初期教会和路德那里发现的主要谬误是:他们竟然把圣经和神的道完全看为一回儿事。我们已经听过Nitzsch-Stephan们的评论:“他们的错误在于，完全不、或者，不完全地区分圣经和神的道”（Ev. Dogmatik, p.245）……但是，当代神学如此异口同声——无论是自由派阵营还是自诩保守的一翼——给使徒教会、路德神学以及传统教义所贴的这个“谬误”标签，是唯一恰到好处的。这正是圣经自己启示的真理。圣经通过以下几种方式教导了这一真理。
以赛亚书7:14说：“因此，主自己要给你们一个兆头，必有童女怀孕生子，给他起名叫以马内利。（就是神与我们同在的意思）”；马太福音1:22-23这样引用:“这一切的事成就，是要应验主借先知所说的话……”。何西阿书11:1说：“以色列年幼的时候，我爱他，就从埃及召出我的儿子来”；马太福音2:15在引证这话的时候，立即表明这些话语是“主（借先知）所说的话”。诗篇2:1，“外邦为什么争闹，万民为什么谋算虚妄的事。”使徒行传4:25在引证这句经文的时候启示说，是神“托你仆人我们祖宗大卫的口，说”。以赛亚书6:9-10被用来提醒罗马的犹太人，“他说，你去告诉这百姓说，你们听是要听见，却不明白。看是要看见，却不晓得。”这句经文清楚地解释在使徒行传28:25ff.：“圣灵借先知以赛亚，向你们祖宗所说的话”。希伯来书3:7据知引证诗篇95：“圣灵有话说，你们今日若听他的话，就不可硬着心”。罗马书3:2显示，整本旧约圣经交托给了犹太人，那就是神的圣言，神的话语，神的道。正因为整本旧约圣经就是神的道，基督才在约翰福音10:35中说，“经上的每一句话都是不能废的”——这里的“每一句话”用是的是“神”（אֱלֹהִים，θεός，gods）这个字，如同掌权者。
正视圣经与神的道是否恒等这一问题时，还有另外一组圣经信息不应忽视。这组信息就是：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圣经话语的掌控之中。一切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从起初到末了，它们之所以发生，乃是因为“正如经上所记”。因此，基督从马利亚所生，这一切是为了（ἵνα,that）要应验主藉着先知所说的话（马太福音1:22）。约翰福音17: 12，耶稣谈到犹大的背叛和结局的时候，这样说，这一切是为了（ἵνα,that）叫经上的话得应验。当彼得在花园里试图用剑去阻止耶稣被捕的时候，耶稣用这样的话制止了他：“若是这样，经上所说，事情必须如此的话，怎么应验呢？”（马太福音26:54）。不仅如此，谈到所有发生在基督身上的，特别是他的受难和进入荣耀，“耶稣对他们说，这就是我从前与你们同在之时，所告诉你们的话，说，摩西的律法，先知的书，和诗篇上所记的，凡指着我的话，都必须应验”（路加福音24:44）。若经上所记的一切话必要应验，圣经就绝非是人的话，必然是天地万物的主权者的话，离开祂没有任何事情可能发生，只有祂是全能、全知；简而言之，祂只能是万能的上帝自己。
彼得前书1:10-12证实，所有的使徒书信同样是神自己的话语。彼得首先谈到，旧约先知藉“在他们心里基督的灵”预告了恩典即将在新约时代临到；然后彼得又进一步论及新约的使徒，“（在新约时代）那靠着从天上差来的圣灵，传福音给你们的人，现在将这些事报给你们。天使也愿意详细察看这些事”。彼得很清楚地教导，像旧约先知的话一样，新约中使徒的话也是圣灵之道。那种所谓彼得这里仅指传道之话而不包括全部使徒书信的反驳，是没有讨论价值的；因为众使徒已然宣告，他们所写的就是他们所传的。因此使徒约翰在约翰一书1:3-4说，“我们将所看见，所听见的，传给你们，使你们与我们相交。我们乃是与父并他儿子耶稣基督相交的。我们将这些话写给你们，使你们（有古卷作我们）的喜乐充足。”无独有偶，使徒保罗也宣明，帖撒罗尼迦前后书根本不能在他的口头话语和书面话语之间作出区分。他在帖撒罗尼迦后书2:15中说，“所以弟兄们，你们要站立得稳，凡所领受的教训，不拘是我们口传的，是信上写的，都要坚守。”众使徒充分领受到，无论他们口头所传的还是书写的，都不是出于他们自己的，而是基督的道。保罗曾说，在哥林多教会，“若有人以为自己是先知或是属灵的，就该知道，我所写给你们的是主的命令”（哥林多前书14:37）。在哥林多后书13:3中，保罗提醒整个教会注意这个事实：基督正藉着他在说话。而当保罗在加拉太书1:8-9中宣告，那传“别的福音”而不是从他这里领受福音的人该被咒诅之时，我们只能在两种可能性之间做出选择：或者我们必须接受保罗的话就是基督的话，就像他自己在哥林多书中所宣告的那样；或者，我们必须承认，这个诅咒每一个偏离他所传之道的人，一定是疯了。不可能存在第三种可能，或中间选项。所以，整本圣经本身丰丰富富地证实，新、旧约圣经就是神的道。圣经和神的话因此是恒等的。
圣经的的确确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书。圣经是神的话，因此与全世界所有万千书刊存在根本区别。它靠自己自成一家。如果我们试图在图书馆里进行图书分类，试图根据重要性和权威性来排列所有图书，我们唯有这样做：将圣经放在一边，而所有其他书放在另外一边。这是真的，很多普通图书包含着神的话；如路德的作品。但是，那些书中所包含的神的话是从圣经来的。所以路德在论及神学方法论所说的一番话完全属实：没有其他书教导永生（顾名思义，是为正确教导），唯独圣经（St. L. XIV:434）。圣经不是人或“神人”关于上帝之道或启示的报道，它本身就是神的话。这就是路德关于圣经的教义。可以引用路德两句短语来说明这一点。他说:“你们要如此认真对待圣经，因为你们当明白，上帝自己正在这样说”（St.L. III:21）；“圣经不是从地球上长出来的”（St. L. VII:2095）。作为路德保守信条发言人的Gerhard这样写道:“在上帝的话和圣经之间，没有真正的区别”。所谓没有真正的区别，意思就是，二者仅仅是表述上的不同，这两组词可以交替使用:“Holy Scripture sats”与“God says”。
二、捍卫“圣经原则”（Scripture Principal）的五条论纲
1、反对自然理性（Natural reason）作圣经的审判者这一点，路德信仰和所有的“人神协作说”（Synergism）相对立，也与极端的加尔文主义相区别（特别是涉及圣餐论和普世救恩论）。但是，路德神学并不否认理性在传道中的被动功用（ministerrial use of reason）；只是反对“理性的自负”（magisterial use of reason）。相关经文可参考哥林多前书2:9；罗马书10:14,17；马太福音24:15；路加福音2:19；罗马书8:7；哥林多前书2:14。
2、反对经验理性（regenerate reason）或基督徒的“良知”、基督徒的“自我”、基督徒的“信心”和“灵”，取代、废弃圣经。这一点，路德教会与所有灵恩运动以及敬虔主义相区别，包括极端灵修主义者和所谓的政治神学。这些思潮一个共同的特征是，他们教导的根据不是神怎样说，而是“我认为”，寄予盲目的理性和污秽的良心。路德强调说:没有神的话（WORD）、或者与神的话脱离，或者否认神的话的“灵”，绝不是圣灵；因为圣灵从不离开道工作（St. L. XI:1073）。相关经文可参考约翰福音8:47；彼得前书4:11；哥林多后书10:4-5；创世记18:10-15——“撒拉心里暗笑”是一种普遍现象。
3、反对将整本圣经与个别圣经信息割裂，反对所谓真理不是基于个别经文，而是基于全部圣经的理论。路德教会宣告，无论整本圣经还是具体圣经经文，每一个字，都是神的话，或都是神所默示的。这一点路德信仰和所有自由派、现代派神学相区别。相关经文可参考马太福音23:8；约翰福音8:31-32;8:43；提摩太前书6:4。
4、反对将教会、教义、教皇、宗派领袖、神学理论、共识、宣言、会议作为圣经真理的仲裁者和续貂者，反对任何形式的教皇制死灰复燃，特别是将个别神学家的思想视为真理本身。这一点路德教会和所有靠“神学体系”分门结党的宗派相区别。教会没有权柄总结、体系化、补充、完善圣经——教会唯一的使命是忠实地传神的话。这并非反智和否认神学，而是提醒一切神学对自己的局限永志不忘，不要高抬自己，“甚至坐在神的殿里，自称是神”；也提醒教会意识到，魔鬼怎样习惯于“重新编辑”神的话。与此相关，必须避免教会见证的滥用，因为基督徒的信心只有一个源泉，就是神的道，而不是教会的见证，无论站在那里的是什么人。相关经文可参考马太福音23:8-10;28:20；约翰福音8:31-32;15:7;17:20；以弗所书2:20；彼得前书1:10-12；约翰二书1:9-11；罗马书16:17；帖撒罗尼迦后书2:4;2:9-12.
5、反对以所谓“新启示”、“当下启示”（immediate revelations——一些加尔文主义者的概念）、“个人启示”、“异像”、“做梦了”、“里面的声音”、“内在的光”等等为名，脱离、排斥、贬低或否定圣经或神的话。圣经的启示已经是完全的，全备的。这一点，路德教会与所有新旧异端或冒充“正统”的宗派相区别，也因此被攻击为“字句崇拜”。然而，离开字句的“精意”只能是魔鬼的灵，因为就连“精意”这个词本身也是圣经上的“字句”，且指的就是字句的精意（哥林多后书3:6）——没有字句根据谈“精义”不过是信口开河。基督教会的历史就是不断和假先知、假使徒分别的历史。相关经文可参考哥林多前书14:37；帖撒罗尼迦后书2:2；约翰福音17:20；以弗所书2:20；罗马书16:17；提摩太前书6:3ff；路加福音16:29-31；启示录22:18-19。
*参考Christian Gogmatics Vol. 1， p.213-216.，p. 193-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