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7日夜晚,在SF多年事奉主的一对夫妇特意来看望我。在湾区静静的沿海公路上,在车里,我倾听着神在他们中间所行的事——几个月来,越来越“奇形怪状”的争战加给他们,然而今天,他们可以和我分享诸般属天的胜利。随着福音的复兴,从另外一个世界发起的进攻也越来越猖獗。我们怎样面对这样的争战,又如何靠主赢得胜利,这也是我们今天要学习的主要信息。约书亚记10:28-43叙述了“约书亚长日”之后的一系列战事,主要内容是以色列人如何靠主夺取了迦南南部诸城,正如耶和华所应许的。
这段信息大量使用了希伯来文学中的重复文法。相同文法结构的反复使用,其神学目的在于加强一些重要真理:一方面,相关争战的确是反复发生的;另一方面,信徒面对同类争战遇到的难题都是一致的,而得胜的方法也是一致的——但由于人的软弱,人在生命中常常陷入同样的错误;因此,重申真理的目的是叫人避免重蹈覆辙。由于结构的重复,我们只选择一段有代表性的信息作为释经对象,这就是第30节。“耶和华将立拿和立拿的王也交在以色列人手里。约书亚攻打这城,用刀击杀了城中的一切人口,没有留下一个。他待立拿王,像从前待耶利哥王一样。”这节经文可分为五部分,对应着基督徒在生命中取得胜利、或过得胜生活所需要的五个条件;或者说,进入争战并胜过仇敌,至少需要这五方面的功课。
לוַיִּתֵּןיְהוָהגַּם-אוֹתָהּבְּיַדיִשְׂרָאֵל, וְאֶת-מַלְכָּהּ, וַיַּכֶּהָלְפִי-חֶרֶבוְאֶת-כָּל-הַנֶּפֶשׁאֲשֶׁר-בָּהּ, לֹא-הִשְׁאִירבָּהּשָׂרִיד; וַיַּעַשׂלְמַלְכָּהּ, כַּאֲשֶׁרעָשָׂהלְמֶלֶךְיְרִיחוֹ.
30 And the LORD delivered it also, and the king thereof, into the hand of Israel; and he smote it with the edge of the sword, and all the souls that were therein; he left none remaining in it; and he did unto the king thereof as he had done unto the king of Jericho.
耶和华将立拿和立拿的王也交在以色列人手里
基督徒的一生是被预备好的一生,是争战的一生。那种浪漫主义的和平幻想是因为不了解十字架的真理。他们说“平安了,平安了,其实没有平安”(耶利米书6:14)。原罪之下的人可以和罪和平相处,但重生之后,生命和死亡,义和罪的战争就不可避免。当我们受洗重生那一天开始,耶和华将立拿和立拿的王交在我们手里——你若没有这样的领受,你就根本没有悔改重生。
首先我们必须明白,争战是耶和华许可发生的,神(יְהוָה)把争战给(וַיִּתֵּן)了我们,因为他爱我们,要把胜利和应许之地给我们。神给我们争战,是因为我们是罪人,为要拯救我们。神更给我们胜利,得胜是因为神把敌人交到了我们手里。这个“给”(וַיִּתֵּן)就是神的“恩赐”,遥遥对应着神将独生子“赐给”我们那样“白白的恩典”。我们受洗归入基督,不是我们要给神什么,更不是我们要尽诸般的义——而是我们要领取神白白的赦罪,靠主的宝血洗去诸般的不义。
因此面对前面的战事,我们第一不要逃避和抱怨,因为这是神给我们的功课。第二我们不要“窃取胜利果实”,因为得胜是神的恩典,不是因为我们的大能。然而在生活里,我们自己的基本生命状态正相反。归主后,很多时候,风波和攻击甚至增多了,于是就有抱怨和怀疑:为什么我这样的倒霉,遇到这样卑劣的人和糟糕的事。甚至会采取逃跑和回避的策略,以“属灵”的名义绕开。另一方面,当我们勉强去应战,在得胜之后又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胆怯和软弱,仿佛真是靠自己走过来的。我听过很多这样的见证,在那里看不见“耶和华给”,只见“以色列人”在那里“手舞足蹈”。
约瑟的见证很生动地显示了选民面对争战的基本态度:“从前你们的意思是要害我,但神的意思原是好的,要保全许多人的性命,成就今日的光景”(创世记50:20)。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主所经历过的:“当时,耶稣被圣灵引到旷野,受魔鬼的试探”(马太福音4:1)。耶稣为我们直面了这场争战,并胜过了魔鬼。这构成了基督徒进入战争状态并取得胜利的真正根据。既然争战是神许可的,并且神的儿子已经从根本上赢得了胜利,我们就因信心而刚强壮胆。这就是约翰福音16:33所启示的真理:“我将这些事告诉你们,是要叫你们在我里面有平安。在世上你们有苦难。但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胜了世界”。所以,让我们怀着感恩和必胜的信心,面对生活里遭遇的一切挑战和苦难。
约书亚攻打这城
仅有信心是不够的,我们要自己进入战场。基督教因此根本不是被动的宗教和宿命论的宗教。我们必须在场。靠主我们拥有了这样“存在的勇气”。基督吩咐说:“你们去”,这意味着神的拯救计划中,我们有份;神要借着选民工作。另外,属于你自己的战事你必须自己去面对,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战争”,约书亚不能慷人之慨,他要自己过悔改、饶恕和圣洁的生活。我们不仅不能把责任推给神的“预定”,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人,甚至推迟到明天,以各种各样的借口。神叫我们今天就面对自己的功课并完全今日神所交付的胜利。这就是“基督徒的责任”,这就是“作门徒的代价”。“这城”(-אוֹתָהּ)就在眼前,你看得见,你知道罪在那里,你无可回避。
遗憾的是,很多时候我们根本看不见“这城”,反而总是把目光集中在“那城”上面。由于儒家“君子-小人”文化的影响,非议和论断“别人的城市”成了我们生命的中心。我们靠“别人的城市”安身立命,自己仿佛不是生活在罪的世界里,成了解放者,成了天使。我们通过看见和夸大别人的不义暗示自己的义,否定他人成了我们肯定自己的必须手段。于是长期以来,所有别人的巷战都成了我自己的战事,而我自己要对付的“这城”,一直巍然屹立,甚至“受洗”后仍然从未面对。而神早就这样吩咐过:“这城和其中一切所有的都要在耶和华面前毁灭”。我在这里也给诸位提供一个原则:一个根本不关心“这城”的人,他对“那城”的一切热衷、代祷和感恩都是伪善和自义。
“约书亚攻打这城”(וַיַּכֶּהָ)显示了约书亚的顺服和信心——既然“耶和华将立拿和立拿的王也交在以色列人手里”,约书亚就在信心中进入了战场,并展开了攻势。“攻打”这个动词使用的是נכה,本意是“杀死”。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创世记4:15节,“耶和华对他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给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也许我们也可以从这里看见,罪在世界上的泛滥,以及必然遭遇的悲惨结局——这城并不是无辜的,由于那里满了杀戮,如今杀戮临到了门前。我们为什么要面对争战,就是因为我们在罪中,我们乃是与罪争战。这罪首先在我们自己里面,“约书亚”(新人)和“这城”(旧人)的冲突构成了我们存在的基本真相。
用刀击杀
“用刀击杀”的原文是לְפִי-חֶרֶב,英译with the edge of the sword。但直译是“用刀剑的口或嘴巴”。我们上次讲到,诸王同心合意即“用一张嘴吃掉以色列人”,所以请先注意这里修辞上的对应关系。更重要的信息则是:选民去争战并不是赤膊上阵,你必须有足够的装备。你手中必须有刀剑。你不能说我属灵,所以我战无不胜。不是的,你若不是被真理充满,你必然要落荒而逃;最多,你的胜利只是精神胜利,是信仰的阿Q。然而我们在网络世界,甚至在生活里,常常看见相反的情况:越是真理糊涂的人,越喜欢争战,正如越是没有爱的人越喜欢用爱来论断人,越是不洁的人越是关心别人的圣洁。中国古语说“十年一剑”,而今天,教会里的到处刀光剑影展示了真理上的普遍贫困。
什么是我们手中的剑?这就是以弗所书6:11-17节所告诉我们的:“要穿戴神所赐的全副军装,就能抵挡魔鬼的诡计。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所以要拿起神所赐的全副军装,好在磨难的日子,抵挡仇敌,并且成就了一切,还能站立得住。所以要站稳了,用真理当作带子束腰,用公义当作护心镜遮胸。又用平安的福音,当作预备走路的鞋穿在脚上,此外又拿着信德当作藤牌,可以灭尽那恶者一切的火箭。并戴上救恩的头盔,拿着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刀”就是“神的道”,道就是神的话语,就是真理。
所以若没有真理,第一你不可能是为真理而战,第二你也不可能赢得胜利。如果没有真理,你可能正在为谬误而战,尽管可能奋不顾身,但不过是作了撒但的奴仆却还以为是光明的天使。因此即使你赢得了胜利,也绝不是真理的胜利,而仅仅是撒但又胜过了你。在很多时候,我们看见很多雄辩和激烈的争论,若这些争论根本不是以圣经为基础的,就与我们今天所谈论的争战无关。基督徒仅有激情是不够的,知识让人骄傲,激情更是如此——不是你一激动你就属灵了。总而言之,进入战场和得胜的重要前提是,你住在神的话语中,而只有你住在神的话语中,你才是神的儿女,你才是真正的门徒(约翰福音8:31)。真正的门徒是为真理而战。而不是为自己的“正确”而战。
城中的一切人口,没有留下一个
中国有一句古语叫“除恶务尽”。政治家把这个口号当成残忍的借口,却忘记了他自己也在“城中”(בָּהּ)。关于“一切(הַנֶּפֶשׁ,不仅是人口,而是一切活物)都要灭绝”,我们在以前的课程里已经研讨得很充分了,因此不再这里重复。需要强调的是,罪或罪之下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观念不在神的审判和愤怒之下。一个人重生,不是要保留一部分过去,因为过去的一切都被罪污染了。我们没有一点点儿“义”可以讨神的喜悦,那个旧我必须彻底埋葬和消灭掉。当我们悔改重生,我们里面的一切都要除灭,那里没有任何保留价值——文化基督徒的一切“人神合作”、“我有神的形象”等等陈词滥调都是恬不知耻和渎神的。拯救完全是恩典,因为城中的一切本当除灭,只是因为神的儿子的代赎,不义的才被称为义,因信反得永生。
他待立拿王,像从前待耶利哥王一样。
或许我们会抱怨圣灵用词的不简洁,因为这样的结构在这段信息里被重复了六次。这个重复结构是用两个介词组织起来的。第一个是כַּאֲשֶׁר(Just as that,28,30,39两次)和כְּכֹלאֲשֶׁר(according to all that,32,35,即“正如,象……一样”)。这个重复有重要的神学意义。这里先后提到七个城市,但最前面的两个,使用的参考对象是“像从前待耶利哥王一样”。我们已经学习过,耶利哥一役乃是“耶和华军队的元帅”“亲自”带领的;而我们又知道,“耶和华军队的元帅”就是预表基督。在这种背景下,“像从前待耶利哥王一样”,以及这里所有的战争都是靠基督得胜的。这就是哥林多前书11:1所说的:“你们该效法我,像我效法基督一样”。另外,南部战事的基础是“约书亚长日”,而那个“长日”同样指向基督并他钉十字架(参考上一课)。
关于这些城市的希伯来文原意,我附在这里,仅供有兴趣的读者参考;或许你可以在“基督中心论”的释经框架里靠着祈祷有自己的看见:מַקֵּדָה,Makkedah = place of shepherds,牧羊人之地;לִבְנָה,Libnah = pavement,人行道,铺路;לָכִישָׁה,Lachish =invincible 无敌的;גֶּזֶר,Gazer or Gezer = portion,份额,部分(הֹרָם,Horam =exalted,高举的);עֶגְלֹנָה,Eglon =calf-like,象牛犊一样;חֶבְרוֹנָה,Hebron = association,联合,结合,交往;דְּבִרָה,Debir = sanctuary,圣所,避难所。这七个城市的分布,以及40-41节所列举的四种地形和四个边界地点,可图示如下(图略)。七个城市构成中央地带的一个十字结构,第41节描述了两侧的进军路线:西翼由南而北从加低斯巴尼亚到迦萨;东翼由南而北从歌珊全地到基遍。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场战役中有一个城市并没有攻取,就是基色(参考约书亚记16:10)。这里那个“象……一样”的句子也消失了——不完全的胜利是因为我们没有完全效法基督。所以,迦南战争是不完全的胜利,为要在等候基督的完全。应用到我们的生活里,我们在世界上所有的得胜都是不完全的,若不拖泥带水,也绝不可能做到除恶务尽。保罗身上有一根刺,我也有。即使我取得了某些胜利,我的胜利仍然是不完全的。值得感恩的是,但我们所信仰的那位是完全的——并且惟独他是完全的——这就使我们有了完全的盼望;并当主再来,我们将在信和恩里,被加给完全的胜利。
任不寐,2008年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