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耶稣和门徒出去，往该撒利亚腓立比的村庄去。在路上问门徒说，人说我是谁。28 他们说，有人说，是施洗的约翰。有人说，是以利亚。又有人说，是先知里的一位。29 又问他们说，你们说我是谁。彼得回答说，你是基督。30 耶稣就禁戒他们，不要告诉人。31 从此他教训他们说，人子必须受许多的苦，被长老祭司长和文士弃绝，并且被杀，过三天复活。32 耶稣明明地说这话，彼得就拉着他，劝他。33 耶稣转过来，看着门徒，就责备彼得说，撒但，退我后边去吧。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 34 于是叫众人和门徒来，对他们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35 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生命或作灵魂下同）必丧掉生命。凡为我和福音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36 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37 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38 凡在这淫乱罪恶的世代，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耶稣又对他们说，我实在告诉你们，站在这里的，有人在没尝死味以前，必要看见神的国大有能力临到。
这是神今天赐给我们的话语。各位弟兄姐妹，各位朋友，求圣灵带领我们；愿恩惠、平安藉着神的道，从神我们的父和主耶稣基督归于你们！
小时候，由于我身体不好，母亲曾请人给我算命。那算命的告诉母亲，这孩子可不得了，将来是要当村长的。后来我上了大学，由于遇到那场风波，母亲又请了另外一位算命先生，那先生看来技高一筹，他说，不要怕，这孩子是要当县长的。
什么是我们的人生，什么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人生理想是这样的：村长-县长-市长-省长-总理-总书记，最好还能阅兵；然后悻悻而死。千元户-万元户-百万富姐-亿万富翁-金融巨鳄-全球大亨，最好超越比尔盖茨；然后悻悻而死。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博士后之后”，然后悻悻而死。金陵12钗，所有男朋友都驾着七彩祥云年年有余——在这淫乱罪恶的世代，人们向往那种境界——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数清经历了多少女貌郎才，最后谈一声“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现代人的说法是：“千帆过尽，皆不是我心所爱.三千溺水，哪一瓢知我冷暖”），然后，悻悻而死。实在百无聊赖者，就要著作等身，或者游遍天下，就吃玩乐进行到底，然后悻悻而死。这是个人生命史，这也是人类史。这是人类的信仰，它的名字叫做“死而无憾”；它的实质是，既然是秋后的蚂蚱，就狠狠咬这世界一口。这一方面展示了人对死亡的真正恐怖和螳臂当车的抗争，使人生成为一场向死而生和垂死挣扎；另一方面，这样的人生是魔鬼的得胜，藉着人的安乐死宣告死亡对生命的绝对统治和绝对胜利。
然而，我们可以以毛泽东——这位绝对功成名就的人物——晚年的凄凉来说明这种理想的自欺欺人。毛泽东晚年常诵读一首古诗《枯树赋》，结尾处说：“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很像马可福音第八章里的那个故事：耶稣治好了瞎子，问他说，你看见什么了。瞎子说：我看见人了。他们好像树木，并且行走（马可福音8:22-24）。人真的不过是会活动的树木，若没有上帝，唯一的结局就是做地狱里的柴火。人的理想，不过在各个领域像毛泽东一样“伟大”，但这种伟大并没有安乐。在某种意义上，人“伟大”的程度，和不平安的程度成正比——最后只能不安到这种程度：“谁敢惹我，我有很多枪”了。当金钱越聚越多的时候，你的恐惧同时加倍地增长。同时人掘取、占有的越多，里面越是害怕、饥渴、空虚、凄凉。实在说来，除了成功地死亡意外，根本没有成功。因为你所有的成功，你在人间一切的搏杀，都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的，这生命就是神的形象，就是真理的仁义和圣经。正如主今天告诉我们的：“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那个赔上就是ἄνθρωπον，意味失去，损失，弄脏——你的奋斗史就是让你的生命更脏的历史。成功需要做坏事，需要远离神，需要更聪明地运用世界的原则，需要和法利赛人或希律合作，需要成为他们。所以人间成功的道路，就是钉死基督的道路；人类已经将神为我们造的地球成功地糟蹋成这样子了。所谓成功神学，就是地地道道的敌基督的神学。
今天，我没有去当村长，反作了传道人。我们的生命被改变，是因为基督找到了我们。但是，当我们刚刚接触基督教，刚刚接触圣经的时候，我们并不想跟从他，并不真正认识他——因为这位神，与成功神学教导的神不一样，祂要给我们的，和我们想要的完全不同。我们本来想找一位像毛泽东一样“伟大”甚至更“伟大”的神来依靠，但在基督里解释给我们的神，是如此颠覆我们的传统和常识。今天，耶稣正问我们：你们说我是谁？这是基督教的核心问题。我们在这里看见了三种答案，实在是一波三折，让人震撼不已。
第一波。“他们说，有人说，是施洗的约翰。有人说，是以利亚。又有人说，是先知里的一位”。这是我们司空见惯的答案——因为我们对这种说法实在习以为常了：“各宗教都一样，反正是劝人向善呗”；因此基督和人类其他道德英雄或历史伟人也没有什么两样。这是我们对耶稣的第一印象，是想当然。我们以为自己了解他，其实我们了解的不过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以往对一切假神的印象，毫不犹豫地强加给自己根本不知道的耶稣。在基督之前，那些神的确是人按自己的形象造的。
第二波。彼得来回答：“你是基督”。彼得进了一步；彼得所认信的基督是什么意思呢？这认信是从神来的（马太福音16:17），但是彼得并不明白神的意思。他的理性仍然遵循犹太人的理解。旧约预言的基督就是弥撒亚，就是一个新的大卫王，一个要拯救以色列人出离罗马帝国奴役、重建以色列宗教王国的“大救星”。这种思想在今天教会里也很普遍——基督是谁？信他吧，信他就可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基督是来带领我们在世界作王的，靠着他可以在人前，在世界里功成名就，让我们因处于弱势而对罪或伟大积累的一切嫉妒得到释放；让我们也做一回人上人——为什么要信基督呢？让我们更成功地犯罪吧，让我们也腐败一次吧，让我们也阅兵吧……
此时的彼得是真正的“文化基督徒”。“文化基督徒”是什么意思呢？基督是我的人生理想和社会理想的新动力、新资源、新帮手。从根本上说，“文化基督徒”不是要自己舍己跟随基督，而是要基督舍己跟随自己——所以他们重新挑选圣经信息，把其中让自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正中下怀的经文接受下来，靠这“新式武器”重新返回世界当村长，把未尽事业进行到底。这样的信仰会造成一种常见的结果，就是一旦发现耶稣不服从自己的召唤，就不信了，就离开真理，远离教会了。在这里请特别注意彼得后来三次“否认主”，那个动词“否认”和“舍己”中的动词是一个（ἀπαρνέομαι，也用于提摩太后书2:13）。彼得否认主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还包括怨恨——当基督不是来作王却要被世界的王钉死的时候，彼得3年多的信仰破碎了。我们可以想象那种绝望，以及绝望引起的幻灭感和怨恨。抛弃耶稣逃走的不仅是彼得一个人，还有想坐在耶稣左右两侧的雅各与约翰；甚至包括卖耶稣的犹大，都有这种共同的心理。基督并不是门徒们所盼望的基督，世人并不真的需要上帝，他们需要的是另外一位该撒。人不是需要一位带领我们走向天国和真自由的神，我们需要一位帮助我们悻悻而死的“伟人”或秘书。
第三波，是基督自己的回答——没有人看见神，只有父怀里的独生子把祂解释出来（约翰福音1:18）。基督告诉我们祂到底是谁，祂告诉我们上帝是谁。在基督里所启示出来的上帝令我们目瞪口呆。“人子必须受许多的苦，被长老祭司长和文士弃绝，并且被杀，过三天复活。”首先，这上帝不是耀武扬威、代表权力的上帝,上帝不是任何阅兵场上的统治者。上帝是一位受苦的上帝。很多年前，我坚决拒绝圣经启示的上帝，就是因为完美的上帝和世界的苦难之间不可调和。但今天这句经文把这两者完全调和起来——上帝自己在苦难中，而苦难是从人的罪来的。上帝为我们受苦，这就是神的爱了。其次，世界根本不接受这样的上帝，不接受上帝的爱，反要“弃绝”上帝。耶稣在世界上是绝对的孤独，这表明世界没有一个人靠自己的理性愿意认识、接受上帝。恨上帝是人真正的本质。长老、祭司长和文士，代表人间三种势力，就是政治权力、宗教权力和文化权力，他们代表人类宣告了上帝是仇敌。第三、人类对上帝的仇恨发展到极端，就是杀死上帝；特别让我们震撼的是，上帝完全顺服了人类的意志。仇恨没有引起仇恨，杀害没有激起杀害——从开天辟地以来，更准确地说，自从该隐杀害亚伯以来，第一次，仇恨被终止了，权力无效；因为死亡终于死亡了，它再没有能力复制自己，克隆自己，生产自己。第四，然而，死亡将被复活彻底战胜。这到了启示的最高峰，上帝是从死里复活的上帝；祂不要在淫乱罪恶的世界上作王，反要拯救我们，到一个新的国度里，就是天国（新天新地），与祂一同作王。
只有如此与众不同的上帝，才能真正改变、重生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将被改变，就是因为我们所要跟从的上帝，不再是我们熟悉的任何一种人。我们以往在人间的一切奋斗，实际上就是对罪的嫉妒和模仿，就是“彼可取而代之矣”。我们模仿他们的“成功”，然后必然模仿他们的死亡。于是基督来了，上帝进入我们的生命，要把这一切都更新了。
一个毫无意义的生命，一个向死而生的生命，如今要改变。这是重新开天辟地的大事，必要从惊天动地的新路开始。这条新路就是十字架的道路。什么是十字架的道路呢？“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一个与众不同的神，要带领我们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首先我们注意，基督教的神不是一个勉强别人意志的神，祂承认也尊重人的“意志自由”。所以耶稣说“若有人要跟从我”（θέλω，will，愿意）。真理不勉强人，上帝不勉强人。从这个意义上看，信仰与权力无关。但在世界里，我们看见几种相反的愚蠢状况，一是假上帝强迫别人跟从祂；二是一些教会为传福音采取了一些勉强的手段，其中包括引诱一种假愿意：不讲十字架，用信上帝就没有十字架了，通过讨好人去“归信”更多的人——实如彼得，看谁讲十字架就“拉住他劝他”。三是很多领袖鼓动别人上十字架，流血牺牲，但基督教的上帝自己先上了十字架。基督让我们看见，基督徒的道路是十字架的道路，但起点很“轻松”——你自己选择。
其次，十字架的道路从“舍己”开始。这与我们以往的奋斗经验完全不同。以往我们的经验是，现在，我要跟谁拼了。耶稣说，你要进天国，先和自己拼了。所以你也不用怕，好像信基督就要去参加革命了，要有枪林弹雨和断头台。这不完全是真的。信仰是一种内在的革命，如果一定要用这个字的话。基督徒第一功课是舍己。舍己是什么意思呢？英文说就是否认自己；希腊文更可译为与自己脱离关系。更具体地说，我们要和自己以往的生命状态和人生理想脱离出来。就彼得来说，什么是他的舍己呢？绝不说要他放弃自己一切所有的物质财务，而是要他放弃自己本身——特别是自己的社会理想。文化基督徒要把自己以往自以为义的一切道理舍弃掉，无论那些东西如何与你骨肉相连，如何难舍难分，如何天经地义。现在耶稣吩咐你，那一切的义，包括民族仇恨和私人怨毒，包括政治正义和党派纷争，都要撇在身后。人常常觉得舍己很难，乃是因为以为要舍掉的必然是宝贝。其实人里面有什么呢？人的里面根本没有良善，不过是野心、恐惧、仇恨和贪婪。这一切并不是我们的财富，不过是我们的牢狱、是我们的精神鸦片。这一切控制着我们，一直让我们悻悻而死。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怎样成为更大的罪人或大罪人。这位“自己”为此把自己变成了奴隶。我们成了这一切“自己”的奴隶，“自己”是我们真正的监狱；今天耶稣要把我们从这监狱里彻底解放出来。
事实上，基督在教导我们怎样获得一个全新的生命，怎样接受新的自由。以往，我们相信那句名言：为了成为大罪人，最重要的不是认识世界，而是改变世界。我们受了那么多的苦，应该不是徒然的。因为今天我们当明白，人类所有改变世界的努力，结果都是被世界所改变，成了世界的一部分；人所有想改变别人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改变成对方。革命家胜利了，自己又成了革命的对象。你为改变对方和他争吵敌对，若旁边有一面镜子，你一定能看见，你们两位的表情完全一样，你们两个人完全一样，或者大同小异。我们想改变妻子，想改变丈夫，想改变社会，想改变教会。结果是什么呢？你成了你要改变的对象。这是什么意思呢？第一，你所以要改变对方，因为对方和你不一样，你希望把对方改造成你，而你是谁呢？你不过也是一位罪人。任何一个人没有理由和另外任何一个人一样。所以一切改变的动机和目标就错了。第二、由于对方必然拒绝改变，你会很有挫败感，生气到日落，又到日出。结果你必然采取对方抵挡你的办法反过来进一步去抵挡对方，结果你和对方成了完全一样的人。一方面，你和对方同样觉得对方需要照着自己改变，另一方面，双方都觉得对方如此刚硬和自我，结果因气恼而反目成仇。在所有的人际矛盾中，我们就这样因为彼此改变失败而彼此为敌。这就是罪对罪的改变，唯一胜利的是罪本身。
今天我们要领受一种新生命：基督徒的名言是：问题不是认识别人，而是认识你自己；问题不是改变世界，而是改变你自己。世界一切文化的核心概念是：他怎么那么不好，我怎么这么好。神的国的核心概念是：主啊，我是个罪人。世界的原则是对人说不，对自己说是。天国的原则是，对神说是，对自己说不。更具体地说，新的生命有两大特征：第一，你若要改变世界，教会和家庭，你要先改变自己——以往改变对方的道路绝对是死路一条。第二、但人不能改变自己，只有靠着神的话语，靠着圣灵，我们才可能开始渐渐更新自己；而且，现在改变有了一个明确的对象：不是把别人改变的像自己，成为一个具有自己特色的罪人；也不是没有是非、没有绝对真理，只求和睦的属灵表演，而是把自己改变得像基督——我们有了一个标准，一个方向，就是基督。一方面是舍己，这是否定方面；另一方面跟随基督，是肯定方面。缺了任何一方面都不是真理了。因此基督教的舍己和世界的舍己不同，并不是“多做自己批评”，不是人情世故，不是花言巧语机变百出地让人喜悦和降服自己的“谦虚”，不是“大家都好”或“大家都不怎么好因此没有好”的滚刀肉智慧——基督教不是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的伪宗教；而是先舍自己，同时，“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他都顺服基督”（哥林多后书10:5）。我可以藉着基督在我里面的工作，把一个新的生命，新的我，作为最好的献祭献给神；也同时，如光如盐地站在世界中——通过贡献一个新的生命，通过耶稣和福音，通过基督和祂的道，来改变社会、教会和家庭——不是使之基督化，而是使之归向神。所有改变别人归向自己的努力和运动都注定失败，唯有改变所有自己归向基督的道路蒙神祝福。这是唯一改变世界的道路、真理和生命。
但是，“舍己”绝不是要你天天像祥林嫂一样骂自己，好像越骂自己越属灵似的。太把自己和别人当注意中心反而证明了你那个“己”越“舍”越大。现在教会里确实流行这样一个公式。属灵=（流泪自责+瞪眼看人）X“主啊”的N次方。这个公式造就了一批属灵的标本：在别人没有骂我之前，我先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这叫抢占最低点的有利地形；也叫颗粒归仓，不给敌人留下一粒粮食。于是我们在教会里看见一些具有文革检讨会似的见证会和祷告会。见证者站在那里，痛说革命家史，好像不把自己信主前的生活说的万劫不复就不足以彰显解放后（信主后）的天翻地覆一样。常见的假见证或忆苦思甜是：在万恶的旧社会，我和妻子或丈夫不共戴天；在今天，我们不仅破镜重圆，而且如胶似漆，天天是蜜月，馋死你们。这不是真的。我们的婚姻不可能完美，即使信主后我们仍然可能吵架、可能软弱。所以真实的基督徒生活是慢慢更新，因此保罗说“我是天天死”（I die daily，哥林多前书15:31）。路加福音9:23强调“每天背起十字架跟随主”。那种见证也可能让那些每天背负婚姻十字架的人跌倒，使他们怀疑自己好像还没有得救一样。与此相关的是，在这个公式统治的地方，你在教会里几乎找不到真实的人或他本人，没有真以色列人，全都是“小基督”——你看见的是一群带着属灵面具的表情符号；你很难和他们进行任何肝胆相照的谈话。你说：今天天气真好啊！他说，阿们！你说，厕所在哪里？他说，主啊，而且马上就要热泪盈眶了。当然我这有些夸张，求神怜悯。我按那个公式操练了很久，后来决定退出了。我于是和他们有个协议，我和他们说好了：他们负责属灵，我负责讲道。
太“属灵”了，就等于否认我们的道路是十字架的道路。但基督徒的生命是“天天背起你的十字架跟随主”的生命。释经历史上，关于什么是“你的十字架”，人们有很多争吵。我并不想介入。在我看来，这“自己的十字架”只有“自己”知道。十字架是强加于“自己”的刑罚，可能是自己加于自己的，也可能是别人和世界加给你的。神知道我们不能舍弃这些残酷的伤痛，所以祂吩咐我们背起来继续向前走；神知道我们自己没有能力背起来向前走，祂要我们跟随祂向前走。这使我们在十字架道路上，使我们脚前有了灯，路上有了光；这使我们的担子变得轻省。而且，耶稣自己已经在前面为我们赢得和预备了胜利，这得胜的信心给我们一种属天的自由和平安。不过基督徒的新生命虽然已经在基督里了。但尚未完全，所以我们重生的路乃是十字架的道路，要穿越无数风波。但是感谢主，在这十字架道路上，神一直同在。首先，祂为我们预备了基本的生活需要（马可福音8:1-21），其次，祂让我们看见祂将与我们一路同行，并带领我们前行（马可福音8:22-38）；最后，祂将胜利和国度赐给我们（马可福音9:1）。这三方面将基督徒的生命和非基督徒的生命分别出来——不是基督徒要背更多的十字架，好像信主就更倒霉了。不是的，世界同样甚至拥有更重的十字架；但区别是，我们有依靠、有神同行，并且被“预定”了胜利。这三方面将我们彻底更新了，使我们从悻悻而死的生命，变成了大有平安，因平安又可以去爱的新生命。感谢神赐给我们这样的生命，并赐给我们愿意的灵，在这里说：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们愿意跟从你，阿门！
在这里我要矫正世界上对基督教两种似是而非的印象。一种观点说，基督徒的生活就是出世的生活，但人是需要工作赚钱的；人不能做天上的飞鸟和地上的野花。我告诉大家，这不是圣经说的，这是你自己说的。一方面，圣经说的是人活着不单单靠食物，没有说人活着不靠食物。所以主祷文就说“我们日用的饮食”；圣经更没有让基督徒去乞讨和布施来过寄生生活——我们的主是木匠出身，保罗靠制造帐篷养活自己，更资助别人的生活。正因为如此，圣经说，人不做工，就不要吃饭。但另一方面，神告诉我们，我们不单单像动物一样靠食物生活，也靠神的话语生活。而且神给了我们一个更具体的应许，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这一切都会加给我们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只要为主做工，按神的话去生活，我们绝对不可能饥寒交迫。神让我们相信他的供应，这就是马克福音8:13-17那里告诉我们的。我们总担心剩下一个饼，然后就忧心忡忡，然后就要依靠法利赛人和希律。“一个饼的忧愁和议论”，就是世界的十字架。所以耶稣在那里很急切地问我们：“你们为什么因为没有饼就议论呢？你们还不省悟，还不明白吗？你们的心还是愚顽吗？你们有眼睛看不见吗？有耳朵，听不见吗？也不记得吗？……你们还是不明白吗？”耶稣要我们明白什么呢？十字架的道路不是要你不食人间烟火，神要供应你这一切所需；神不要我们做衣食的奴隶，要我们作祂荣耀的子民。
我们现在看看第二个“伪问题”。耶稣在解决我们十字架道路上第一个基本问题之后，要将十字架道路的胜利应许给我们。“耶稣又对他们说，我实在告诉你们，站在这里的，有人在没尝死味以前，必要看见神的国大有能力临到”。人们常说天国虚无缥缈，或者说，那只能发生在末世。因此我们不要天国的荣耀，只要今生的成功。这同样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印象。神知道我们的心思，所以耶稣这里用了“我实在告诉你们”这样的话。这“实在”原文就是“阿门”（ἀμήν，אמן），就是一定要成就的。耶稣这里讲的“神的国”一方面当然指末世，也包括千禧年；但是，神的国是超越时空的，并不仅仅局限于“末日”。所以耶稣又说，天国就在你们中间。一方面，司提反遇难的时候，看见了天国的荣耀。我相信，其他门徒中必有人有同样的属灵经历。这让一切殉道者能平安、从容归主。另一方面，信心使我们和上帝联系在一起，也把我们此生和永生链接在一起，把基督徒的生命和神的国联系在一起；把此时此刻此地的你，和永恒链接在一起——永生包括现在，是从现在开始的，而不是从死后才开始的。因为我们从归主那一天开始，从受洗那一天开始，旧人已经死去，新人已经重生。这新人已经开始了天国历程。天国里的平安和荣耀，现在已经光照你了，你的生命和生活已经改变了，这是所有真正的基督徒可以为此做见证的。
现在，耶稣对我们说：“我实在告诉你们，站在这里的，有人在没尝死味以前，必要看见神的国大有能力临到”。我们每个人就是“站在这里的”。你不需要等到末世，你现在开始，就可能看见神的国大有能力的临到。什么是神的国大有能力低临到？有人说是指教会的复兴，因为教会就是神的国度；有人说是看见复活的基督，看见天国的异像。我不否认这些观点。我今天愿意见证另外一种可能。神的国大有能力临到，也包括你们将看见，在基督里，你的生命、你的家庭、你的教会，你的社会，靠着大有能力的救主，发生你无法预料的改变和重生。这是从西门到彼得的改变，就是从“风中摇动的芦苇”到“磐石”的改变。今天我不求神的公义，我求神的怜悯——愿神将新生命，丰丰富富地赐给我们。阿门！
任不寐2009年9月13日，于蒙特利尔信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