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耶稣在教训之间，说，你们要防备文士，他们好穿长衣游行，喜爱人在街市上问他们的安，39 又喜爱会堂里的高位，筵席上的首座。40 他们侵吞寡妇的家产，假意作很长的祷告。这些人要受更重的刑罚。41 耶稣对银库坐着，看众人怎样投钱入库。有好些财主，往里投了若干的钱。42 有一个穷寡妇来，往里投了两个小钱，就是一个大钱。43 耶稣叫门徒来，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穷寡妇投入库里的，比众人所投的更多。44 因为他们都是自己有余，拿出来投在里头。但这寡妇是自己不足，把她一切养生的都投上了。1耶稣从殿里出来的时候，有一个门徒对他说，夫子，请看，这是何等的石头，何等的殿宇。2耶稣对他说，你看见这大殿宇吗？将来在这里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
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阿门！
上周是马丁-路德改教482周年的纪念日。事实上，教会的改革不是一个历史性的事件，而永远是“现在进行式”。从神学上看，所谓宗教改革就是圣灵的更新。耶稣说：“我父作事直到如今，我也作事”（约翰福音5:17）。我们每一个基督徒，每间基督的教会，每日都需要在基督里经历祂的洗礼和复活。马可福音和路加福音常被认为是为非信徒写的福音书。或许由于这样的缘故，这两本福音书都编选了“寡妇的奉献”一段信息（马可福音12:41-44；路加福音21:1-4），用以显示人类宗教文化的败坏，以及基督和祂的十字架对整个文明的否定与更新。借着“文士”这个字，有人把这段信息上溯到马可福音12:28；借着“寡妇”这个字，有人则上延到马可福音12:38。我同意第二种作法，这是路德会主日崇拜手册的传统。不过我要把这段信息下延到马可福音13:2，这样一来，我们今天要分享的主要信息，也就具有了完全不同的主题。今天我要藉着这段信息发布一篇“教会改革的宣言”。愿感动我的灵加倍地感动你们和所有领受这样信息的人们。阿门！
在马可福音12:38-40中，耶稣描述了世界文化和宗教的三大特征。这三大特征分别有三个主要动词来代表。第一个就是“喜爱”，它来说明世界文化和宗教的精神追求，就是名誉和地位。第二个动词是“侵吞”，它来说明世界文化和宗教的物质追求，就是为了钱财；而且为为钱财欺压、掠夺弱者。第三个动词是“祷告”，这是为完成前两个事业营造的意识形态；人类一切的文化和宗教在本质上就是“假意作很长的祷告”，就是表演。对这三种现象，我们分别加以简短的评论。
从原文看，“他们好穿长衣游行，喜爱人在街市上问他们的安，又喜爱会堂里的高位，筵席上的首座”；这里实际上用的是一个动词，就是喜爱，就是尽心尽意尽性地追求。这追求包括四个方面，一个是动词不定式，就是穿长衣游行；另外三个是名词，就是问安，以及高位和首座。我们先说说“穿长衣游行”。这是讲人的自我中心。无神论者没有神，只能把自己当做神，当成宇宙的中心，于是专注自己、千方百计打扮自己，为这个自己耗费了全部的生命。这是另外一个小宗教，就是自己崇拜自己，自己向自己献祭。我们可以想象人的一生的一切努力，包括学位、地位、化妆等等努力，就是制作长衣的过程。我们接下来注意圣灵用词的精准，“穿长衣”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别人。这就是“游行”的目的——为给别人看，于是顺理成章地引入第二个偶像，“喜爱人在街市上问他们的安”。无神论者有两大偶像，第一个是自我，第二个就是他人。于是他接下来要把自己的生命献给讨别人喜欢的事业中去。从根本上说，为了别人尊敬自己，他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问安一词的原意是尊敬。考虑每个人都是罪人，一个罪人讨好很多罪人的尊敬，为此摆上，实在非常愚蠢的迷信活动。这两方面，就是自我崇拜和迎合他人，使生命成了人的奴仆。这是“只看人、不看神”的必然结局。
但人并不以为自己是奴仆，反而以为自己在追求万人之上的地位。这就是接下来的目标。“高位”和“首座”有一个共同的词根，就是“第一”，两者都有第一排座位的意思。争抢第一是人类文化的共同追求，这可以叫做“第一现象”。首先，人讨他人的喜欢有一个非常自私的目的，就是要作尊敬自己的众人的人上人，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或统治者。这一点把“喜爱人在街市上问他们的安”的本质给揭露出来了。其次，这个争抢第一排的人类文明，表面上看最后成了人上人，实际上成了万人的奴仆。我们注意一个国家最高领袖的办公大楼和住宅，它们和监狱在两方面是一样的：铁丝网和高墙，以及重兵把守；他们出入有警卫护送。现在很多明星也享受这种待遇。他们已经“第一”了，在他们拼命挤进第一排的时候，在他们成为第一人的同时，也成为整个国家的第一囚徒。第三、争抢第一，是人类家庭、社会、教会、国家、国际社会发生冲突的根本原因。我们很熟悉为占座位发起冲突的那些经历。昨晚我太太还抱怨我，看什么电影都由你来决定。我“得胜”的办法就是“滥用圣经”来说服她——女人要一味地顺服。第一情节使我们的生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有的不配第一的人（创世记49:4）为此流血牺牲——这场没完没了的悲剧一直到十字架才被宣告终止。因为那唯一配得第一的来了，祂是神，只有祂是在凡事上居首位（歌罗西书1:18）。人为争夺首位发生战争；只当耶稣居于首位，我们才可能享有和平。
如果说38-39节讲的主要是名誉和地位，40节的前半节则讲人怎样为了金钱。基督教并不祖咒财富，但责备那些把金钱视为偶像的人。因为把钱财视为神，就必然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使赚钱成为人生唯一的事业，人为此不惜欺诈和掠夺他人。如果我们从递进的逻辑上看，前面的名誉和地位是一种次一级的追求，人追求成为人上人的更高的目的，多是为了钱财。经济目标，可以视为世界文化和宗教的核心。因此，在41-44节，圣经进一步用具体实例，集中来审判这一钱财事业。在这里我们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家产”一词。这个字的原意就是家——我们看见宗教和文化占领了神的家，并让神的家成了毁灭别人的家的仇敌。这一幕彻底颠覆了创世记中神创造的恩典，就是神本是把人的家建造为宇宙的中心。从更广泛的意义上看，金钱崇拜破坏了千千万万个家庭——很多家庭纠纷从根本上看是由于经济上的争执。于是于是神的儿子进入世界，首先进入家庭。先是马利亚和约瑟的家；然后是在迦拿的筵席上，进入那新婚的家；最后在十字架上，是重新把马利亚和约翰组成一个家。基督进入家庭是要保护我们的家不再被侵占，并让我们的家成为神的家的一部分，恢复乐园里的平安和喜乐。耶稣这里让我们每一家人都防备文士。我们要防备的是这种文士文化来破坏我们的家。但我们怎样防备文士呢？就是住在基督里，住在祂的话语里。
诸位可能看过葛优和舒淇主演的一部电影。他们扮演一对恋人，去了日本，途径一座天主教堂。在女朋友的调侃下，葛优进去认罪祷告。葛优根本一点不相信上帝，所以他的祷告是给舒淇和朋友观看的一场演出。但神父很高兴，以为圣灵将悔改的人又加给教会了。不过，慢慢地，神父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葛优同学的祷告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日落。到了深夜，祷告的表演仍然没有结束的迹象。神父累得靠在了长椅上。不仅如此，葛优同学已经来把自己累的坐在了地上，但那坐姿表明，他要进行祷告的持久战。最后神父实在忍无可忍，简直就给葛优和舒淇跪下了——我求求你们了……
也许我们可以用一个名词概括这种现象，这就是教会里的“为献给女友而祷告”。不过圣经深刻、概括得多了，这里叫 “假意作很长的祷告”。有时候，就是以神仆的特权，为了侵吞寡妇的财产，假意为寡妇作很长的祷告。当然，更广泛的含义是，为了名和利，人类的文化和宗教要使自己的行为合法化，于是就有了“意识形态”。这就是“假意作很长的祷告”，以使自己为了名利的真实追求笼罩上一种虔诚的色彩。如果说前面的名利追求是以人为侵吞对象的，现在则开始在骗人的同时来欺骗神。我们实在被“假意作很长的祷告”害的太久太惨了。有时候，一些祷告唯一的价值就是有利于催眠，让我们这些每天汗流满面得以糊口的可怜人，可以藉着那没完没了的官样文章、口号和强迫我们倾听的絮叨，来帮助我们在那里小睡一会儿。我很理解一些祷告最后那“阿门”的热切和真诚——“感谢神，他终于讲完了”。不过有时候我更加赞美神的忍耐，只有神能容忍那种“方言”表演、张飞似的呼喊和唐僧似的啰唣。我们并不反对祷告，祷告乃是神所命的，是我们与神交通的生活方式。我们反对的是把祷告显在人前，仅仅是一种表演，他们使信仰成为伪善、炫耀和欺诈。所以当有人总是炫耀自己每天多长时间用于祷告的时候，我建议你捂紧自己的钱包，并看好自己的儿女。求神让我们脱离“假意作很长的祷告”的折磨。另一方面，我们要知道，“假意作很长的祷告”也是外邦人或世界政治文化的本质。所有国家生产出来的一切意识形态、宣传和主义，从根本上说就是假冒为善的欺骗和表演。这项欺诈事业不仅浪费我们大量的时间和财富，更大危害则是藉着“假意作很长的祷告”，他们先把自己感动了，以为自己有神灵附体，全然像神，篡夺神的荣耀；而且更逼迫别人把他们这些抢劫犯和诈骗犯视为神。
我们已经说过，侵吞寡妇的财产是世界文化和宗教的核心目标。所以在“喜爱-侵吞-祷告”这个三个项目组成的事业中，侵吞是中心，用今天的话说，经济是基础，是中心，是硬道理。于是圣灵接下来用具体例证，来说明宗教和文化怎样侵吞寡妇的财产。这一功课是特别给门徒看的，目的是告诉他们，耶稣为什么要上十字架，以及，将来门徒在圣灵里面应该被建造成为怎样的教会。
我们对41-44这段信息先作一些解经上的工作。第一、我们要注意圣灵在这里用词和逻辑上严谨。40节那个“刑罚”原意就是审判。于是在41节中，“耶稣对银库坐着”。这不仅显出宗教真正崇拜的中心乃是银库，并把银库变成了文士居住的家（尼希米记13:4-7）；而且，更代表着耶稣对这样的宗教的审判——耶稣要审判宗教的经济基础。耶稣坐着，乃是神在审判的代表。诗篇9:7，“惟耶和华坐着为王，直到永远。他已经为审判设摆他的宝座”。但以理书7:9，“我观看，见有宝座设立，上头坐着亘古常在者。他的衣服洁白如雪，头发如纯净的羊毛。宝座乃火焰，其轮乃烈火”。但以理书7:26更说，“然而，审判者必坐着行审判。他的权柄必被夺去，毁坏，灭绝，一直到底”。所以我们注意马可福音13:3a的呼应：“耶稣在橄榄山上对圣殿而坐”——上帝对宗教的殿堂进行从里到外的审判。不仅如此，上文文士是百般看人，教会成了人看人、人被看的表演；现在，神在看人，并要人只看基督。第二、我们注意修辞上用法，就是这段信息用了很强烈的对比。注意“财主”和“穷寡妇”的对比、“好些”和“一个”的对比、“若干的钱”和“小钱”的对比、“有余”和“不足”的对比等等。第三、关于小钱和大钱。小钱是以色列人最小的货币单位，大钱是罗马人最小的货币单位。马可福音把两个小钱换算一个大钱，是为照顾外邦的读者。
今天我们要重新思想“寡妇的奉献”的意义。我相信很多弟兄姐妹听过相关的讲道，“寡妇的奉献”被传讲为基督徒当将自己全然献给主的范例，以及上帝的标准与人间不同，神所看重的不是你付出多少，而是你为自己留下了多少，等等（R.Stein, Luke.509. J.Fitzmyer,Luke X-XXIV,1320）。但是今天，我们要从相反的角度来看段经文。“寡妇的奉献”并非是要给基督徒献身或奉献作示范；正相反，耶稣通过这个极端的例子告诉我们，犹太教以及人类一切患有相同疾病的宗教，因为自我荣耀和侵吞寡妇，都将被审判。
把这个寡妇的奉献热情解读为基督徒奉献榜样，这样的解经和证道从来没有让我的良心平安过。而且这种解甚至违背旧约十一奉献的律法，上帝根本不想剥夺人的十分之九。牛津大学的R.T. France不无感慨地渲染说：“She voluntarily gave both coins, rather than just one!……it is quite possible that in first-century Palestine the donation of two perutot would have left a poor widow without the means for her next meal”（NIGTC, The Gospel Mark, p.493）。R.T. France回顾了列王记上17章撒勒法的寡妇的故事（列王记上17:10-12），很正确地描述了奉献的寡妇悲惨的生活处境；但却像所有人一样，很庸俗地应用了这段信息——所有基督徒当向寡妇学习。我有时候甚至怀疑，一千多年来，反复这样解释的教会领袖同样出于文士侵吞寡妇家产的目的。事实上，联系马可福音12:40，就是联系上文“侵吞寡妇的财产”，这种传统解经已经成了“文士”新的帮手了，或者他们就是新的文士，正在“侵吞寡妇的财产”。既然耶稣在前面责备文士“侵吞寡妇的财产”，他又怎么可能在这里鼓励我们学习寡妇，自愿被侵吞呢？
路加福音12:34说：“因为你们的财宝在哪里，你们的心也在哪里”。宗教里的绝大部分人是财主和文士，极少部分人是穷寡妇。首先那些宗教领袖是住在钱里，不是住在基督里，因为银库本身成了圣殿的中心。正是在宗教领袖的示范和教导之下，穷寡妇来到了奉献箱面前，她有把自己一切的宗教盼望都倾注在里面。要明白这一点，我们需要了解圣殿的结构。这件事情发生在女院，女院里有十三个喇叭一样的奉献箱。以色列人向那里投放圣殿税和其他奉献，主要用于维护圣殿的开支和帮助穷人等。另外，特别重要的是，女院是女人可以到达圣殿的最后界限，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她不能进入圣所。穷寡妇来到这里显示了宗教两方面的悖谬：一方面，她代表所有女人，这女人奉献了一切却不能进入圣所；另一方面，她代表所有穷人——奉献的目的之一本是为了帮助穷人，结果穷人在这里被剥夺得一干二净。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穷寡妇投钱时候的情景：她就两个小钱，即使换算成罗马帝国的大钱，也都是最小的计量单位。那两个小钱带着体温，她一个一个地投放到奉献箱里，只为求得祝福或永生，只因为这一切是文士所教导的，是财主所示范的。我一点也不觉得，此时此刻，我们的神是带着鼓励和赞美的目光看着她，我看见的是耶稣的眼泪。宗教真的成了有钱人的游戏和被压迫心灵的叹息。于是耶稣把门徒叫来，要告诉他们，这可怜而愚昧的寡妇，怎样成了文士宗教最大的受害人和牺牲者。耶稣说寡妇奉献的更多，乃是揭示了富人宗教的欺骗本质。一方面，敬诚和宗教不过是富人不法之后的心灵安慰，甚至是他们另外一场赚钱的事业而已。另一方面，这场游戏却成了穷苦最大的生活重担。换句话说，耶稣告诉我们，社会上的弱者是宗家文化最大的受害者。然而什么是基督的福音呢？路加福音4:18，“主的灵在我身上，因为他用膏膏我，叫我传福音给贫穷的人。差遣我报告被掳的得释放，瞎眼的得看见，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路加福音6:20，“耶稣举目看着门徒说，你们贫穷的人有福了。因为神的国是你们的”。因此，文士文化统治的教会绝对不是基督的教会。
我们再想想这一幕，神就坐在奉献箱的旁边，没有一个人看见祂，人的宗教中心是银库，人看不见神的儿子。但是神的儿子正看着人间如此悲惨的状况，看着祂的圣殿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他为此要上十字架并用自己的身体为千千万万个穷寡妇，也为包括财主在内的所有迷信者，重建圣殿。
这就是马可福音13:1-2所启示给我们——寡妇所奉献的那个圣殿将被拆毁。“耶稣从殿里出来的时候，有一个门徒对他说，夫子，请看，这是何等的石头，何等的殿宇。耶稣对他说，你看见这大殿宇吗？将来在这里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我们首先看见，尽管耶稣在殿里已经把门徒叫来，指着财主和寡妇来教导门徒，但门徒根本没有明白耶稣的话。现在他们仍然看重石头和殿，以世俗的荣耀为信仰的目标。今天也一样，神的话和道在那里，清清楚楚，但我们仍然拒绝住在神的话语里，我们要住在银库之中，长衣飘飘，玉树临风。今天的教会继续以石头和殿宇为荣耀，但神已经宣判了这种宗教的结局。然而我们的神不仅是审判主，也是救赎主。耶稣钉十字架和复活，也是要以自己的身体为殿，重建神的国。
不仅如此，神的国不再是石头和殿宇，而是我们自己。我个人愿意相信那个对耶稣说话的门徒就是彼得。这不仅是因为彼得一直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更因为马可福音的作者也是彼得，他更清楚自己说了什么。福音书的作者为把荣耀归主，谦卑自己，都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名实姓。约翰称自己是主所爱的门徒，彼得在这里则自称是“有一个门徒”。另外一个旁证则是彼得的名字，就是石头。彼得应当记得耶稣怎样对他说：“我还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马太福音16:18）。什么是基督的教会呢？“这样，你们不再作外人，和客旅，是与圣徒同国，是神家里的人了。并且被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有基督耶稣自己为房角石。各（或作全）房靠他联络得合式，渐渐成为主的圣殿。你们也靠他同被建造成为神借着圣灵居住的所在”（以弗所书2:16-22）。
教会不断更新的目的，圣灵就是要建造这样的教会。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谁是文士。我们怎样领受圣经的信息呢？我们习惯将38-40节那样扎心的话马上转帖到别人的头上，用来教导他人。但真正的基督徒一定要明白，圣经上的“他们”和“你们”，首先就是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住在基督里，我们自己就是那个“他们”或“你们”。我领受这段信息，首先的反应就是，我自己就是文士，文士就是我。我觉得主把我看透了，如此清楚，我无地自容。我真的就明白了，为什么以赛亚一见到神的荣耀，就是祸哉，我灭亡了（以赛亚书6:5）！文士首先是指犹太教中的那个法利赛人的教党，但同时，也是整个人类文化政治经济精英，是人类文明的代表。但是，文士同样也可能是今天教会的代表——在很大的范围内，今天基督的教会，已经成了文士文化统治的教会，成了文士的教会。这就是我们今天说，教会需要持续更新或改革的理由之一。
各位弟兄姐妹，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诚实，当看见，耶稣这里所描述的这文士现象，是目前整个教会的基本现状。我们甚至可以用这里的每一个字看到身边每一个具体而生动的反面见证。今天教会已经从整体上处于这种文士文化的覆盖之下，七千人的祝福（列王记上19:18）正在被末世七间教会（启示录1:4）的整体衰落所侵蚀。我只举一个简单的例子，现在北美教会70-80%陷入停止和衰退，每天大约有10间教会关闭和消失。没有别的原因，教会成为名利场将被审判，而且一直被神审判。圣灵一直在做拆毁和重建的工作。多年以来，基督的教会沦落为文士的会堂，从天主教到改革宗，从中世纪的修道院到现代的灵恩运动，文士文化从来没有退出教会，反而借尸还魂、愈演愈烈。中国今天号称福音大复兴，然而文士文化的复兴更是突飞猛进。今天有哪一间教会里的牧师和所谓的领袖不占据“第一”的位置，有哪一堂教会不是存在人对人的表演，有那间教会没有为荣耀地位和金钱而充满比世界更恶劣的纷争和分门结党呢？
前不久我在一间教会证道的时候，和那位笔直坐在十字架下面的“主教”或“教主”有些摩擦。他不仅要求我按他们宗派的传统坐在神的左边和右边，而且要我按现在几乎所有教会的讲道习惯，站立在第一排位置的中心，站在整个教会的中心。我反复请求一个非中心的位置，因为我里面没有平安。我觉得那个位置是神的，尽管是象征性的。我害怕“更重的刑罚”。人占据神的位置将被诅咒。结果，我的坚持被视为是我的宗派偏见和矫情，是路德宗的形式主义。我承认路德会有自己的形式主义，有些形式也需要更新；然而人若连形式都亵渎神，你的本质又能属灵到哪里去呢？你若在形式上都不能敬畏神，你说你在本质上敬畏神，这不是十足的欺骗吗？我们要记得，人不仅活在“本质”之中，也活在现象之中。
从根本上说，文士的教会的本质是不信，名利是真正的追求，为此把信仰变成宗教表演。宗教领袖如此肆无忌惮、大规模全体一致地占领教会的中心和神的位置，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神，根本就不相信神。所以我们不仅要警惕犹太教中的文士，也要警惕基督教里的文士；我们不仅要防备外面的文士，也要防备我们自己里面的文士。而在文士文化已经全面占领教会的时候，改革就不可避免。
所以感谢主，今天祂把我们叫来，如同那时候召集祂的门徒来到银库之前和圣殿之外。耶稣今天让我们特别看见教会里的财主和穷寡妇，看见我们自己怎样穿长衣游行，怎样喜爱人在街市上问我们的安，怎样喜爱教会里的高位和首座，怎样为此纷争不已，花样百出。也让我们看见，在教会里那些所谓有生命、所谓属灵的表演下面，膨胀着怎样的名利之心。也求神让我们知道，我们本是从世界分别出来的石头，用来建造神的圣殿。我们更当知道，为了这个圣殿，为了我们能进入神的家，神的儿子为此上了十字架，用祂的身体为我们建造了新的圣殿，开辟了返回天国的道路。因此，在这样的圣殿里，我们当以神为中心，将一切荣耀归给祂。
所以，我们的“宗教改革宣言”不是什么新的花样，就是继续返回圣经，就是唯独基督、唯独恩典和唯独信心；就是把人占领的教会归还基督。为了我们避免那更重的刑罚，让我们祈求圣灵来更新教会，将我们里面和外面的“文士教会”拆毁了，在基督里重新建造。把人的教会改革为基督的教会，首先要领受的真理就是，教会是神的教会，不是人的教会；教会不是人的事业或生活手段，而是神的事业，是万民祷告的圣殿；教会不是我的教会，是基督的教会。今天，教会的分裂和衰败，丧失了合一的能力和复兴的指望，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教会成了我的教会，而不再是基督的教会。教会成了我的教会，这个我就会让教会一起事务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而不在为基督着想。比如，这个“我”用人要用属于我和听命于我的人，而不是属于基督和唯独听命于真理的人。为了把别人的教会变成我的教会，阴谋和争吵五彩斑斓。这样的教会和世界没有什么两样。然而整本圣经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教会是我的教会，圣殿是我的圣殿。圣经只有一处有“我的教会”的说法，就是在马太福音16:18，那是耶稣自己说的：“我还告诉你，你是彼得，我要把我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阴间的权柄，不能胜过他”。这一点与旧约是一致的，“我的殿和院宇”的主语，只是耶和华。神今天告诉我们，祂要拆毁人间“我的教会”，复兴属天的教会；神将在被阴间的权柄胜过的地方，宣告祂的胜利。
此时此刻，让我们看见：耶稣在橄榄山上对着教会而坐。求神加倍地怜悯和帮助我们，使我们今天在这里领受的不是从血气来的，而是从基督的真理来的；而基督将一直与我们同在。“因为我们虽然在血气中行事，却不凭着血气争战。我们争战的兵器，本不是属血气的，乃是在神面前有能力可以攻破坚固的营垒，将各样的计谋，各样拦阻人认识神的那些自高之事，一概攻破了，又将人所有的心意夺回，使他都顺服基督”（哥林多后书10:3-5）。愿神的旨意在我们的生命里成就，阿门！
任不寐2009年11月8日，于蒙特利尔信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