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国民尽都过了约旦河,耶和华就对约书亚说,2 你从民中要拣选十二个人,每支派一人,3 吩咐他们说,你们从这里,从约旦河中,祭司脚站定的地方,取十二块石头带过去,放在你们今夜要住宿的地方。
אוַיְהִיכַּאֲשֶׁר-תַּמּוּכָל-הַגּוֹי, לַעֲבוֹראֶת-הַיַּרְדֵּן;
וַיֹּאמֶריְהוָה, אֶל-יְהוֹשֻׁעַלֵאמֹר.
1 And it came to pass, when the whole nation had finished crossing the Jordan, the LORD said to Joshua, saying:
בקְחוּלָכֶםמִן-הָעָם, שְׁנֵיםעָשָׂראֲנָשִׁים–אִישׁ-אֶחָדאִישׁ-אֶחָד, מִשָּׁבֶט.
2 ‘Take for yourselves from the people twelve men–one man, from each tribe,
גוְצַוּוּאוֹתָם, לֵאמֹר, שְׂאוּ-לָכֶםמִזֶּהמִתּוֹךְהַיַּרְדֵּןמִמַּצַּברַגְלֵיהַכֹּהֲנִים, הָכִיןשְׁתֵּים-עֶשְׂרֵהאֲבָנִים; וְהַעֲבַרְתֶּםאוֹתָם, עִמָּכֶם, וְהִנַּחְתֶּםאוֹתָם, בַּמָּלוֹןאֲשֶׁר-תָּלִינוּבוֹהַלָּיְלָה.
3 and command them, saying: Pick up for yourselves from here–from the midst of the Jordan, from the place of the standing of the feet of the priests–select twelve stones, and carry them across with you, and put them at the lodging place where you will lodge tonight.’
读约书亚记4:1-9节,我们能再次发现上节课所说的“三段论”:神对先知说,先知对以色列人说,以色列人践行神的话。此外,要了解“十二块石头”的用意,也需要参考约书亚记4:6-7节:“这些石头在你们中间可以作为证据。日后,你们的子孙问你们说,这些石头是什么意思。你们就对他们说,这是因为约旦河的水在耶和华的约柜前断绝。约柜过约旦河的时候,约旦河的水就断绝了。这些石头要作以色列人永远的纪念。”现在我们来具体解释约书亚记4:1经文。
תַּמּוּ,to be finished, be completed,完成,完全等意。这个字和כָל-הַגּוֹי(the whole nation,整个以色列族)连用,表明穿越约但河的应许已经完全应验了,一方面,约但河被完全超越,另一方面,所有以色列人全部出死入生。用新约的语言,就是“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哥林多后书5:17)。
约但河分别着两个不同的世界。תַּמּוּ一词将这特别重要的历史时刻突显出来,并将我们带回创世记47:15(18)。在那里,“埃及地和迦南地的银子都花尽了,埃及众人都来见约瑟,说,我们的银子都用尽了,求你给我们粮食,我们为什么死在你面前呢?”。“花尽了”,“用尽了”,用的就是同一个字。基督徒在约但以东的旧世界已经走到了黑夜尽头,于是,一个新时代从河里诞生。从此以后,过去一切都不再了。
我们可以把自己放在那个清晨,此时此刻世界沉寂,往事困苦和繁华都一去不复返,都成了隔岸之物。我们一脚踏上了一个新的世界,完全陌生,感恩的信心不足,恐惧而茫然。我们甚至想,这约但西岸真是我们要将余生全部托付的吗?东岸的崛起、家乡菜和所谓爱情使我们黯然神伤,甚至使我们想回去旧梦重温。你或许会今宵酒醒西岸,告诫自己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这种心境也再一次见证了那个真理:靠人自己不可能走向上帝,除非上帝走向我们并亲自拯救我们。לַעֲבוֹר,crossing,越越约但河。这不是人自己能做到的,而是神成了过河的元帅。לַעֲבוֹר一字最早出现在创世记8:1,“神记念挪亚和挪亚方舟里的一切走兽牲畜。神叫风吹地,水势渐落”。“神叫风吹地”那个动作,使用的就是这个字。如今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这是以色列人过约但河的基本前提。
神知道我们的软弱,于是令我们特别感动的是“约但河之后的上帝”,他的护理:神在话语里(基督里!)临在并爱。וַיֹּאמֶריְהוָה,LORD said,神说。重生后的心灵不一定比以前更坚强,反要遭遇黑暗力量加倍的攻击。但靠着圣灵更能听见神的话,更能接受神的喂养。重生之后的人更需要神的带领,因为争战开始了,我们需要装备,一方面抵抗老我复辟,另一方面要占领迦南——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十二块石头成了新时代开始的属灵基础。
קְחוּלָכֶם,都是复数,你们(不是你)从民中要拣选(十二个人,每支派一人)。我们先看לקח这个动词,中译“拣选”。这个词最早用在创世记2:15,“耶和华神将那人安置在伊甸园,使他修理看守”,该词即“安置”;然后是创世记2:21,“耶和华神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该词即“取下”。若这十二个人代表教会,这里的神学联系就显而易见了:教会是从新亚当(基督)身上“拣选”出来的。
关于“十二”,这是一个引起丰富神学联想的数字。שְׁנֵיםעָשָׂר,二,十,十二。这是希伯来文的数字表达方式,二在前,然后是十,合为十二。十二这个词在圣经上基本有三种用法,旧约指以色列十二支派,新约对应基督的十二门徒,其他则可表示为“数目之完全”(参考出埃及记24:4;28:21;马太福音10:1;14:20;路加福音2:42;使徒行传19:4-7;启示录11:2;12:1; 21:12;21:14;21:21;22:2;马太福音9:20;19:28;26:53;创世记5:8,18,20,26,28;11:20;14:4等)。
神怎样爱约但河西的新以色列人,可以从这个词语中显示出来:אִישׁ-אֶחָדאִישׁ-אֶחָד,one man,one man……“每一个(男)人”。“男人”这个概念最早出现在创世记2:23,“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一方面,这十二个人是教会的种子,另一方面,这十二个人来自每一个部落,מִשָּׁבֶט,from each tribe。神的爱临在于每一位信徒,整个以色列人都被神的手触摸到了;但为人的缘故,这个爱的过程是有秩序的。מִשָּׁבֶט,rod, staff, branch, offshoot, club, sceptre, tribe,也就是说,它的含义包括“支派”、“枝条”等,这使我们听见约翰福音15:5中神的话语:“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因为离了我,你们就不能作什么”。
站在新时代的地平线上,正彷徨之际,或许呐喊、背叛与逃亡、返回埃及和旷野的可能再度发生,神的安慰和计划在这关键时刻覆盖了河边的每一位新人。这是每一位新的基督徒都要遇到的情况,在这种关键时刻,能安慰我们的只有神的话语(基督)和祂的教会;值得感恩的是:神知道我们所需要,祂的供应也超过我们所需要的。虽然我们在新的世界里一无所有,但神让我们把新世纪的起跑线建造在信心之上——这就是十二块石头。
首先需要注意,וְצַוּוּאוֹתָם,and command them,这里仍然是复数,新生命不是孤胆英雄的事业。然后看לֵאמֹר一词,这个词和约书亚记4:1对应,即“说”,约书亚在这里要转达神的“话语”,这话语就是道成肉身的道。然后我们来看下一个动词שְׂאוּ,to lift, bear up, carry, take,扛(起石头)。这个动词最早出现在创世记4:13,“该隐对耶和华说,我的刑罚太重,过于我所能当的”(即“能当的”);然后出现在创世记7:17,“洪水泛滥在地上四十天,水往上长,把方舟从地上漂起”(即“漂起”)。我们可以自己对比和分析这个动词贯穿着什么样的神学意义:按律法人当死,这刑罚不是人能当的,但在福音里,神将我们拯救出来——以色列人穿越约但河,就是该隐从大洪水中被拯救,这并不是因为以色列人的义,而是因为神的恩典——这是十二块石头首先要“纪念”的。
这纪念并不是为了神,而是为了以色列人自己的益处。לָכֶם,for yourselves,为你们自己。这个字和约书亚记4:2的同一个字重复。问题是,为什么以色列人要纪念这恩典?以色列人将在前面的新生活里遭遇无数争战和试探,回忆过约但河的救恩,就当知道神将同样与他们同在,因此他们必须靠这样的信心胜过世界、旧我和撒但。圣经启示的历史观是线型的,因此使历史不再是虚无之海,而有了神圣意义。一个新信徒靠什么面对新的挑战,就是思想神在自己的历史中怎样带领他/她受洗重生,神也必因此同样地护理我们的现在和未来。神既然靠祂的大能和大爱将我们和世界分别出来,也必然将带领我们走完天路。换言之,十二块石头,就是要预备我们的软弱,使我们能从“救恩历史”中汲取信心和力量。
为了强调这十二块石头的“历史重要性”,这里用了四组修饰词来定义十二块石头的位置。第一是מִזֶּה,from here,就在这里。第二是מִתּוֹךְהַיַּרְדֵּן,from the midst of the Jordan,从约但河中间。第三是מִמַּצַּברַגְלֵיהַכֹּהֲנִים,from the place of the standing of the feet of the priests,祭司脚站定的地方。第四הָכִין,可以理解为副词,字根的意义应该是(stand)firmly(参见约书亚记3:17)。这个词众说纷纭,我认为它仍然是修饰石头地点的,为上句尾词,而不是下一句的首字。这四个形容词组如同四福音书围绕基督一样,向我们启示了这样的真理:神就在这里,我们就是在这里得生命的,也将从这里的经验中靠信心穿越新世界。
此外,אֲבָנִים,即石头,也是约和敬拜之所的表记(创世记28:18;28:22)。这石头给人的核心功课就在信心。按约神必带领我们,因为祂是信实的。按约我们当在教会里跟随主,因为他要将自己的教会建造在这磐石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争战而繁重的一天之后,夜色即将降临。站在这样的“异国他乡”,神用十二块信心之柱石为以色列人建造了新历史的起点。新以色列人将在מָּלוֹן(a place of lodging, inn, khan)即“居住地”安息,而且就在今天晚上הַלָּיְלָה(this night)。这几天,我同样面临诸多困扰和疲惫,甚至再度为前景忧心忡忡。但今天,当我在上面的文字侍奉中想起教会最早的12位柱石,想起彼得、保罗……我将把他们带进我今晚的安歇之所。不仅如此,在这艰难中我又想起主怎样从世界的尽头将我救出来,使我过约但河,我就该有足够的信心仰望今天夜里的基督——因为祂是起初,就必是末了。
任不寐,2008年9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