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主义是内部宗派林立的思潮。正如不是所有的加尔文主义教会都反对婴孩洗礼一样,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同样不是所有加尔文主义教会的问题。但是,我出于两个原因仍然使用这个全称判断。第一、加尔文主义从加尔文本人开始,其理性主义观念,为后来的各种加尔文主义极端派别提供了最初的风向。虽然加尔文不等于加尔文主义,而这个加尔文主义不等于另外一个加尔文主义,但我所批判的,乃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和共同方面。比如,虽然加尔文本人不反对婴孩洗礼,但他的洗礼概念(“外在印证”)和对婴孩洗礼的某些限制(限于基督徒的子女),已经为后来的很多偏离埋下了隐患。第二、中国大陆的加尔文主义或改革宗教会情形比较复杂,其中一部分已经模糊了宗派的界限,包括客观上已经部分吸收了路德神学的某些方面,尽管他们是把这些领受看作是改革宗的,尽管他们当中很多人是从改革宗的角度了解路德神学的。因此,我这里所提及的加尔文主义,主要是LCMS神学家所定义的加尔文主义,以及我自己经验的加尔文主义。此外,我将理性进入神学视为500年来败退和混乱的根本原因,而我认为,加尔文的神学是这场转折的标志性事件。我也要说说批判的语言哲学:一些名牧一直在批评,但你批评他们的批评是不可以的;他们的批评是为了真道,你的批评就是骄傲;而我对你的批评的批评,是爱你。对不起,这里的批评就是批评,是否出于神,不需要谁来见证。
今天的话题有关教会论。这主要不是教会组织方面的(圣经在这一点上没有具体的启示,将之交付信徒在启示原则之下自决);而是教会使命方面的:教会是什么,应该做什么。上帝自己命定祂怎样与我们同在,以及人应该怎样崇拜祂。首先,教会聚会崇拜是神所命的,教会崇拜是基督亲自设立的;不论你怎样以反组织的名义厌恶她,你都必须顺服——基督徒必须有教会生活。其次,教会生活在形式上,也被神规制了,就是上帝在施恩具(圣道与圣礼)之中与信徒同在,将重生和更新赐给人——无论你怎样反对形式主义,你都必须顺服教会的崇拜仪式。而我要讨论的核心问题是,由于在这两个方面的偏转,是教会在世界节节败退,越来越像社会的根本原因。而加尔文主义,在这场倒退中,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特别是,对施恩具、尤其是圣礼的形式主义的指控,在普世教会形成一种轻视“形式”(其实上帝所设立的形式根本不再是形式)的风潮,而这个风潮又和世界里的后现代主义合流。圣灵摒弃徒有其表的法利赛主义的仪文,但绝对没有取消“山上的样式”——从旧约到新约,对崇拜仪式这种并非形式主义的“神圣形式”的强调,是圣经的特点之一。摩西五经特别是利未记告诉我们一个重视“繁文缛节”的上帝。而耶稣来,只是成全所有献祭的预表,但没有取消崇拜本身;这更有使徒行传为据。原因很简单,由于人的有限性,由于人活在“形式中”,上帝谦卑自己,甚至用“割礼”这种极为“粗俗”的方式,用水的洗礼和面包与酒这种极为“物质”的方式,借着其中注入的道,就是借助于施恩具,与罪人同在,赐人信心和生命,创始成终。如果犹太人在外邦人中“形式上”完全没有界限,犹太人就真的被巴比伦夺去了。犹太人在被掳的日子里之所以是犹太人,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决不妥协的“仪文”;而这仪文因是神所命的,神借此将生命坚固在选民之中。教会的处境也是如此。放弃对教会崇拜仪式的尊重,我们等于放弃基督徒的身份,出卖长子的名分。我今天要强调的是,教会的衰败在根本上,是因为教会对自身的放弃,而这场自杀,诱因之一是加尔文主义将圣礼定义为“外在形式”和外在的“印证”。
上周我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些有名望的人主持的所有大型布道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没有一个人,将神所设立的崇拜仪式本身,作为首要的施恩之具;相反,个人的口才和个人领受,成为聚会的中心。其中唯一夸张的剩余物,就是人向神的祷告,但上帝在圣礼中服侍人,这中心的部分荡然无存。当然,这样说似乎不公平。因为讲道这个仪式还是在的,但也只剩下了讲道。这样的布道会和世界里的演唱会在形式上没有任何区别,而取消了圣俗界限的基督徒聚会,必然导致“布道会运动的兴起同时教会出现衰败”这种悖谬。如不把崇拜仪式视为施恩具或主同在的媒介,会众就会常常以任何人的理由、包括对讲道台的不满缺席主日,甚至离开教会。因为他们不把教会崇拜视为神亲自服侍我们的施恩之具,而视为可有可无的外在形式,若讲道不中听就可以离开的世俗场所。我们必须明白,即使讲道台和你的观点不一致,即使传道人没有恩赐,若非宣讲异端,主仍在教会中。任何耍性子的扬长而去都是一次否认主。当然,如果教会自己根本就没有合神心意的崇拜仪式,责任就不在会众了。
几年来,我和改革宗教会的弟兄姐妹接触,至少有三种现象令人深思。第一、即使曾在他们教会大发侍奉热心的同工,也觉得主日崇拜可有可无,常常缺席。更有甚者,其中有人说,圣灵违背圣经地告诉他可以暂时停止聚会。当然,更多的情况是,加尔文主义的学生可以因为个人情绪将主日崇拜牺牲掉。如果牧者或同工得罪了他/她,就会“赌气”不来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神借圣道和圣礼与他们同在,而他们牺牲的是上好的福分。他们进入教会好像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面子或给你面子。第二、在加尔文主义的教会里,常常有蒙头大睡的会众。几乎每一次主日,在那里都有在会堂中睡觉的人。根本原因也一样,他们的神学没有告诉他们,主在圣殿中。我甚至常常听见这样的“幽默”:只有在教会里,特别是牧师、传道人讲道的时候,我才能医治失眠的痼疾。不能仅仅把这个责任推给讲道人,因为没有一间教会的讲道人的讲道总是让你在所有时候、让所有人都兴奋莫名,“大有得着”。主要原因在于,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教会是什么。第三、正因为不相信主借着“形式”与我们同在,他们来教会把精力主要用在看人,琢磨人的心思意念。唯一能引起他们兴致的,是一些名牧的“临在”,而不是基督在主日崇拜的临在。唐崇荣牧师、陈希增牧师、康来昌牧师、远志明牧师、冯秉诚牧师以及大卫鲍森和灵恩派的传道者,他们的布道会场应该没有人睡觉,但绝非因为听众尊重教会崇拜这施恩具本身,而是因为他们崇拜有名望的。这种情节带领很多加尔文主义教会的很多弟兄姐妹成为追星族,不惜成本地赶赴各种福音大会。其实你很容易看改革宗和路德宗的区别——在所有福音大会的会场里,你找不到LCMS的会友。因为根据我们的教会论,我们不明白,为什么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去朝圣,而基督耶稣这唯一我们要崇拜的主,就在我们自己的主日崇拜中。
为了更清楚地说明路德宗和改革宗在教会论上的区别,并因此讨论何以教会在当代世界连续溃败,我这次重点推介的是来自LCMS的学者Albert B.Collver。我要介绍他的论文Mission through Witness, Mercy, Life Together in Walther and the First Fathers of Missouri。Albert B.Collver的具体身份是:Dorector of Church Relations-Assistant to the President of The Lutheran Church-Missouri Synod, St. Louis, Missouri,他的这篇论文发表在CTQ,2011年秋季号上。当然,在神学历史中,Albert B.Collver实在无法和Walther等人相提并论,但是,他这篇论文颇具洞见,可圈可点;特别是对教会论历史的简要梳理,使我们能够看见问题是怎样发生的。与此相关的,我也会引证另外一本LCMS神学院的经典教材,Dying to Live, The Power of Forgiveness, Concordia Publishing House, May 1, 1994.该书作者Harold L. Senkbeil是我学习的神学院的著名教授,他有30多年的教牧经验,更是一位多产的神学家。Dying to Live是其代表作。这本书简明扼要地介绍了路德神学的基本观点,而我要重点译介该书的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The Sacramental Focus of the Christian Life与The Liturgical Shape of the Christian Life——顾名思义,上帝借着教会崇拜仪式本身,塑造和保守基督徒的生命和生活。因此,那些离开这一“外在形式”,或者将之边缘化的教会实践,只能生产一些昙花一现的基督徒:一方面是慕道会感动着举手的五分钟基督徒,另一方面是根本未经崇拜仪式之圣道和圣礼坚固的蜻蜓式传道人。洗礼之后的这些基督徒甚至不知道剩下的时间该干什么,于是其中特别火热的,将传福音视为重生之后全部的属灵生活。传道运动的主要“成果”,就是众教会在法老和尼布甲尼撒的联军面前,节节败退。
教会是神所设立的(马太福音16:18;18:17)。但是在教会历史中,一直存在一个如何履行传道使命的问题(马太福音28:18-20,使徒行传1:8)。由于对教会传道使命的理解不同,这涉及教会论上的分歧,就是教会到底是什么,应该干什么,在这些问题上的不同理解,对基督徒的信仰生活带来了完全不同的影响。与此相关,基督徒的信仰生活重心是在教会里更新建造,还是向外邦人传福音,这两方面虽然不是矛盾的,但由于侧重点不同,会对教会存在产生不同的后果。我在这里要表达的观点是,当代以来,由于传道运动的兴起,更由于其对教会定义的偏转,使基督徒失去了赖以存在和更新的教会根基,就是圣灵借以重生我们的施恩之具;从而使基督徒往普天下去的时候,不是带人归向基督,而是与世界同流。教会不断消失在祛教会化的伪宣道运动中。在很多有名望的传道人口中,对教会这种组织或形式的蔑视屡见不鲜。但奇怪的是,他们跌倒人和瞎眼领路的时候,你不能纠正和批评,你若批评就跌倒谁了,就破坏和谐、偏离真道了。首先我们需要明白的是,圣经对传道的基本定义。在新约中用作传道的词主要是两个。第一是διακονία,ministry,serving。这个字的根本含义是“受命的使者或奴仆”,这意味着“你们去”的前提必须是“你们来跟随我”——被真理建造和生命更新之后,才可以出去传道;而代表这种必要的授权过程的,就是教会的呼召、按立和差传。不仅如此,出去传道的必须像奴仆一样忠于自己的使命,他们服侍的主要对象是“众教会(使徒行传15:41)。请特别注意使徒行传16:5,“于是众教会信心越发坚固,人数天天加增”。教会本身的坚固是人数天天加增的前提。第二、κήρυξον τὸν λόγον, Preach the word。这个词组告诉我们传道的中心是“道”。也就是说,你传讲的必须也只能是基督和祂的真理。这要求我们在基督的真理上要不懈地追求和加增,而这一点,要求你必须持续地接受教会里的真理教导。
但事实并非如此。在宗教改革之前的1600年间,Mission的主要意思是,上帝差遣祂的独生子进入世界。到了16世纪,耶稣会会士(Jesuits)的兴起代表了一个全新的运动,正是从他们开始,我们拥有了现代意义上的传道观念。也就是在这400多年的时间里,开始出现会外禾场和教会本身之间的张力。没有人否认这些教外传道的重要价值,我想说明的是,这里面包含着一种弱化教会神圣职分和权柄的危险,基督徒的扩张过程,常常也是根据地沦丧的过程。在某种意义上,非洲和亚洲福音的兴起,就因为这个缘故,以欧美这个差传中心同时沦陷为代价。与天主教阵营里的耶稣会士呼应的,是基督教阵营里的敬虔主义者(Pietists)的宣道运动,而今天所有的大型布道会不过是敬虔运动的一部分而已。
这场敬虔主义运动是宗教改革矫枉过正的见证之一。废弃教皇的同时(这无疑是符合真理的),基督在教会设立的钥匙权和各样职分也开始被漠视甚至废弃了。让我们记住保罗对哥林多教会乱象的批评——这种乱象今天的教会普遍存在——“神在教会所设立的,第一是使徒。第二是先知,第三是教师。其次是行异能的。再次是得恩赐医病的。帮助人的。治理事的。说方言的。岂都是使徒吗?岂都是先知吗?岂都是教师吗?岂都是行异能的吗? 岂都是得恩赐医病的吗?岂都是说方言的吗?岂都是翻方言的吗?(哥林多前书12:28-30)。到了18世纪启蒙时代,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包含的人本主义危险开始长大,反应在教会传道运动中就是”saved missions”的兴起,一直到19世纪早期,这场传道风潮的主角主要不是“神的仆人”,而是平信徒及其自由结合形成的各种社团。这种平信徒精神的膨胀,就是今天平信徒攻击牧者的先声。马丁路德所谓“信徒皆祭司”也被弯曲了,但路德自己也难辞其咎。这就是20世纪当代教会继承的历史传统或出发点。换言之,在某种意义上,现代教会建造在平信徒运动这个流沙之上。主耶稣早就警告过教会:“有落在土浅石头地上的。土既不深,发苗最快。日头出来一晒,因为没有根,就枯干了”(马太福音13:5-6)。正因为这个缘故,异端横行和自由主义神学泛滥成灾就不奇怪了。因为宣道运动合乎逻辑地反对和嘲笑教士教义主义,要求在外邦人面前舍弃基要真理上的分歧,追求合一的有力见证。神职人员为平信徒敬虔主义集体殉葬了。与此同时,一些传道者迎合人性中的懒惰与无知、外邦人对教会丑闻的傲慢,以及对教会形式本身的个人主义厌恶,加入了拆毁教会院墙的狂潮。与此相关,为真理争辩的声音在教会里消失了,真理让位于态度,讲道台开始变成舞台。Albert B.Collver就此评论说:The modern ecumenical movement emerged out of the mission society movement, from which is derived the notion that “doctrine divides but service unites”, Closely connected to this idea is the notion that witness and confession or doctrine are at odds with each other.(现代平民运动脱胎于传道社团运动,从中发展出一种观念:搁置教义分歧,联合一致事工。与这种观念密切相关的思想是,见证和认信或教义,意味着彼此的纷争)。
20世纪的传道热潮开始出现一些调整,就是“牧者下海”。神在教会里设立的神仆们不甘寂寞,加入了平信徒组成的传道大军。这带动了对教会定义的根本性偏转。Albert B.Collver说 ,In fact, “mission” was to become the defining principle of the church(事实上,传道变成了教会的首要原则)。Albert B.Collver将这个致命的转折归咎于一个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卡尔-巴特(Karl Barth):This move occurred in 1932 when Karl Barth presented a paper in which he defined the church as a missional commmunity(这场运动肇始于1932年,卡尔-巴特在他提交的一篇论文中将教会定义为一个传道共同体)。教会作为missional commmunity,是对传统的致命的颠覆。两年后,另外一位宣道运动的倡导者Karl Hartenstein(1894-1952)进一步发挥了巴特的教会论,在missional commmunity基础上提出了一个新的概念,missio Dei(the sending of God,上帝差传)。Karl Hartenstein用三位一体的信条为自己的神学作辩护,他的理论被称之为教会论中的“Copernican Revolution”(哥白尼革命)。这场革命有两个中心的置换:第一、基督徒信仰生活的中心从教会内部转向外部;第二、外出传道而不是教会生活一律被定义为神的首要旨意。 Albert B.Collver指出,按missio Dei这种教会论,the church is not the source of missions nor is it the goal of missions(教会既不是传道运动的源泉,也不是其目标)。直到今天,missio Dei教会论覆盖了大多数教会,特别是加尔文主义的教会;这与瑞士的卡尔巴特的归正宗背景密切相关。
Albert B.Collver对这个教会论有这样的洞见:this view represents a ”fundamental alteration in the way the church exists”(这种观点代表教会存在方式的根本性偏转)。missio Dei教会论到底是怎样败坏教会的呢?我们从三个方面加以评论。而我们的目的是重建根基、返回教会。第一,missio Dei败坏了教会的真理根基。圣灵是借着施恩具重生和更新基督徒的生命的,而missio Dei将施恩具变得无足轻重。而丧失了生命源泉的传道人和基督徒,他们不可能完成大使命。missio Dei有一面“光辉的旗帜”,就是非宗派化,用以彼此荣耀。一方面,圣道不断弱化,人的道理和哲学泛滥成灾。另一方面,布道会上基本没有圣礼的位置。一位改革宗神学教师说,教会就是一个不断派人出去传道的组织(the church is a body of people sent on a mission)。第二,missio Dei将教会定义为“差传组织”(sent community),而不是以圣道和圣礼为核心产品的服侍供应地(vendor of services),它必然搅扰了教会的秩序、职分和结构,使教会在整体上不再尊重圣职和崇拜仪式。一方面个人任性而为,争抢讲道台,牧师杀手纷纭,讲道台沦陷在“圣灵今天感动我告诉你应该这样讲”的噪音和狂妄中。这个思潮必然共同一致地以生命反对神学,以无知嘲笑真理,以农村老太太对抗神学院。第三,脱离源头的传道运动一定和世界及其哲学苟合行淫,制造出很多偶像。这就是创世记6:1-4的一幕,“当人在世上多起来,又生女儿的时候,神的儿子们看见人的女子美貌,就随意挑选,娶来为妻。耶和华说,人既属乎血气,我的灵就不永远住在他里面。然而他的日子还可到一百二十年。那时候有伟人在地上,后来神的儿子们和人的女子们交合生子,那就是上古英武有名的人”。Albert B.Collver说:In stead of the place where Christ bestows his gifts of forgiveness to his people through the preaching of the word and the administration of the sacraments, worship becomes a celebration and a sending event.(取代教会作为基督向选民借着圣道和圣礼之具赐予救赎之所,敬拜变成了庆祝和差派活动)。教会在崇拜形式上,也和世界的联欢会苟合一致了。
Albert B.Collver呼吁返回Walther所代表的传统教会论:For Walther and Lutheran Confessions, the church is where believevrs are gathered around the Word and the Sacraments. In contrast, the theology of missio Dei and the missional church movement believe that missions must define the ecclesiology.(对Walther和路德教义来说,教会是信徒以圣道和圣礼为中心的聚集地;但是上帝差遣神学和传道教会运动与此相反,他们认为,由传道决定教会)。Walther所代表的传统教会论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主题:witness, mercy and life together。首先,witness,就是见证。路德神学讲的见证与改革宗教会那些个人见证无关。这个见证限于真理的宣讲,核心信息是见证耶稣是基督,永生上帝的儿子,我们的救赎主;而我们对这一真理共同认信。而这个见证,乃是“传道”的本意。Mercy,上帝的怜悯。就是借着施恩具,上帝满足信徒重生和成长的属灵饥渴和生活必须。最后是信徒的共同生活,life together。一方面,我们借着“见证”与主同在,另一方面,我们借着“怜悯”彼此同住。在Walther的教会论中,mission(传道)和 confession(共同认信)是合在一起的。一方面,认信是传道的基础和内容,另一方面,传道的对象重点在信徒本身,并在条件和机会合适的时候,转向外邦人。这个“去”不是离开教会的“去”或“裸传”,或者舍弃福音用“新方法”得人;而主要是将慕道者带进教会,借着施恩具获得重生。我们需要一场教会的自卫运动,这场自卫运动并没有什么新鲜的理论,只是,把教会当作教会。
教会生活或基督徒生活的方式,就是住在圣道之中,包括有形的圣道,即圣礼和崇拜生活。正是靠这些圣灵设立和使用的“外在形式”,基督徒才成为基督徒。但是,教会论的偏转,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施恩具及相关的生活方式和教会生活被倒空和边缘化了,基督徒生活的中心不再是教会,而是社会;不再是我怎样在神面前活着,而是我怎样在人面前活着。与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结果,就是被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我们因此失去了圣灵借以造就生命的源泉,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和无头苍蝇。这个百无聊赖的基督徒,是自动解除武装的。正因为如此,我在这里要重申圣礼和主日崇拜对基督徒生命的本源意义和不可或缺的价值。我这里重点介绍的是Harold L. Senkbeil这本言简意赅的小册子:Dying to Live, The Power of Forgiveness。该书分三部分:The Incarnational Foundation,The Sacramental Focus of the Christian Life和The Liturgical Shape of the Christian Life。第一部分是道成肉身,其重点在于强调神谦卑自己,与我们同住;而我们在他里面同死同活。道成肉身和十字架构成了基督徒生活的基础或生命的根基。在此之上,才有圣礼成为基督徒生活的焦点,而崇拜成为基督徒生命的熔炉。在这三个过程里面,上帝以隐藏的方式与人同在(出埃及记33:19-23),这是以马内利的独特方式。首先是十字架,然后是圣道和圣礼。如果没有施恩具,耶稣这句话就落空了:马太福音28:20,“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我就常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当然,这一切是圣灵的工作:约翰福音14:17,“就是真理的圣灵,乃世人不能接受的。因为不见他,也不认识他。你们却认识他。因他常与你们同在,也要在你们里面”。
Harold这本书在道成肉身的根基之上,转向第二部分圣礼生活。Harold将圣礼视为基督徒生命的支点,这些支点包括圣洗礼(Holy Baptism:Water of Life)、赦罪礼(Holy Absolution:Word Life)和圣餐礼(The Holy Supper: Feast of Life)。其中,赦罪礼可能很多人有些陌生,但事实上,赦罪就是向罪人宣告他们的罪被赦免了,他们因信基督被白白地称义。这就是强调上帝话语就是生命,Holy Absolution is the living word of God。这关涉福音的中心信息,借着神的道,将得救真实地加给信徒。舍弃这个得救的唯一确据,改革宗们只能将确据内在化,转向人的善工和人自己的发明创造(do-it-yourself)。不仅如此,赦罪礼也是对基督徒已经洗礼的纪念和反复提醒,同时是对圣餐礼在真理上的预备——只有认罪蒙恩的人才能领圣餐(约翰福音1:1-17,6:63,17:8、14-17,20:21-23;加拉太书2:20、3:2;罗马书6:5;歌罗西书3:10;罗马书7:21-25;耶利米书1:9-10;约翰一书1:8-9;罗马书7:18;诗篇32:1-4;撒母耳记下12:13;加拉太书6:2)。路德教会的圣礼观念之所以成为基督徒生活的支点,还因为路德神学的成圣观念是独特的。成圣在这里被视为一个不断认罪悔改的连续过程:持续相信,持续更新。而圣礼乃是带领基督徒每天向罪死、向基督活着的施恩之具。正因为如此,路德神学说,每一天,特别是每一个主日,都是基督徒的复活节。基督徒的生命就是向死而生(Dying to Live)。
不过我在这里要用一点点时间谈谈加尔文主义在圣礼问题上两个危险的逻辑。第一、他们说圣洗礼的水和圣餐礼的饼与酒仅仅是外在的物质形式,因此他们将圣礼定义为一种“表征”和“印记”。然而,圣经明确告诉我们,仅仅是水、饼和酒并不是圣礼;而是神的话语设立和临在这些物质形式,始为圣礼。神说有,就有。这个问题我们在上一篇文章中已经讨论过了。他们可以批评路德宗高举了这种形式,但实质上,他们贬低了上帝设立的这种形式。第二、他们用“纪念说”来反对圣餐礼中基督真实的临在。这是一个有些弱智的逻辑,因为他们不能说明,何以“纪念我”就必然意味着主的身体和血就不是真实的临在。这完全是两个问题。正因为如此,Harold在谈到耶稣说“为的是纪念我”(in rememberrance of me)时,先将这些话语与旧约出埃及记联系,正如耶和华反复吩咐以色列后裔要记住祂怎样将以色列人从埃及救出来。然后,Harold说,耶稣要门徒纪念的中心事件是:这是我的身体,为你们舍的;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这是非常清楚的(哥林多前书11:24-25)。值得一提的是,只有路加福音和哥林多前书提到了“为的是记念我”,这句话当是耶稣给保罗的启示,旨在向这位后来者重现最后晚餐的实况,也为纪念耶稣当时的话语。Harold继续说:This is no mere exercise in memory recall. This is the real thing. The eating and drinking is the meal of our deliverance……In rememberrance of me cuts in two directions. In this sacramental eating and drinking we remember Jesus, and He also remembers us. At the center of the remembering is the very body and blood once given for the forgivenss of sins. The ‘rememberabce’ in this meal is far more than just a memory exercise!(这绝不仅仅是纪念中的回忆操练。这是真实的事件。这里的吃与喝是救赎之筵席……“为的是记念我”分出两个方向。在这圣礼性的吃喝之中,我们记念耶稣,而同时耶稣记念我们。而在这记念的中心就是那真正的身体和血,使罪得赦。)
Harold这本书的第三部书谈到基督徒的崇拜生活或日常生活,这是使我们与世界分别的标志,这是一个连续的出死入生的医治过程(申命记32:39),崇拜生活以确保The bodily activity of Christians is the presence of Christ in the world。由于受佛教以及后现代主义观念的影响,很多人以为去不去教会不是很重要,“佛祖心中留”就行了。但你凭什么说自己是基督徒呢?你何以知道“心到佛知”呢?当然,不是所有去教会的都是基督徒,但弃绝教会生活的人一定不是基督徒。你信,你信什么呢?你信基督和祂的话语,基督用祂的话语设立了教会。这样,不去教会的基督徒就是根本不信的假基督徒。我这里用“熔炉”一词是想表明,我们借着上帝设立的崇拜生活将自己的生命不断塑造成基督的形象。这个真理可上溯到第三条诫命,当守安息日为圣日。我们这里的思想与“圣安息日运动”无关;乃是强调,没有安息日或变相弱化安息日(主日崇拜),我们必将失去与神同在的安息。关于主日崇拜,路德神学持守圣经的启示,巩固了两个基本观念。一方面,主日崇拜主要不是我们主动聚会崇拜上帝,而是上帝主动召聚我们并亲自服侍我们;这意味着,拒绝教会崇拜就是拒绝上帝的临在。另一方面,主日崇拜绝非仅仅是一种外在形式或宗教仪轨,而是上帝借以连续更新我们生命的天路历程,是我们的云柱与火柱。我们先谈第一个方面。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路德神学将教会生活首先定义为Divine Service, 而不是Christian’s Worship。这是一个决定性的重要反正。Divine Service将主日崇拜的本质视为上帝在基督里主动服侍我们,用圣道和圣礼喂养和更新我们。而Worship的主体是基督徒,是人本身。Service当中当然包含着Worship,就是人对上帝的祷告和赞美,但是,Worship仅仅是Service中的一部分,且不是中心。对主日崇拜真理的无知,造成了两个普遍的后果。第一,“他们教会”主日崇拜的重心是人怎样向上帝表达,于是萨满教的乞灵开场,然后又没完没了的赞美,冗长的祷告和用舌头弄诡诈的个人见证,以及会众、领袖夸张的身体语言,至于嚎啕和摇滚。第二、既然主日崇拜的主题是人,这个人就可以随便缺席——我在家里,上帝也在家里。如果他们知道主日崇拜是上帝他老人家亲自服侍我们,他们是不可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不敢将主日当做交友中心和show time(属灵表演时间到了)。
Harold用A Continuing Pilgrimage这个概念论述教会生活的第二方面。基督徒生命的更新绝非停留在洗礼池边,正相反,我们的信仰生活和教会生活刚刚开始。事实上,路德会的会友和改革宗的会友多是在洗礼池边分手的。后者毛发未干就精神焕发地奔向地极和马其顿了,前者用相当长的时间并把主要的精力继续放在教会里面——我们用教会生活更新自己并传道,而不是离开教会生活单打独斗;如果这间教会不满意,就转会到别处,弄出拉羊这类互相指控的闹剧。改革宗精神指导下的宣道运动,大约是一场熊瞎子掰苞米的运动。所以Harold说,the Christian life has more than a foundation and a focus, it has a certain shape as well. And that shape is a liturgical shape(基督徒生活不仅仅是一次奠基行动或某个焦点, 它有一个特定的成长模式。而这个成长模式就是一种崇拜礼仪)。Harold所讲的崇拜礼仪是什么呢?Everything we do in the christian life is therefore liturgical from beginning to end—including public worship, which is liturgical life together; our private prayers and meditation, which is liturgical life alone; and the service we perform in our vocation, which is liturgical life in the world(从始至终,基督徒生活中凡事都是礼仪性的——包括公共崇拜,就是礼仪性的共同生活;个人祷告和反省,就是私人的礼仪性生活;以及,我们提供的圣职服侍,就是在世界里的礼仪性生活)。
礼仪性的生活在Harold这里分别表述为以下几个要点。第一,这是上帝在我们身上的主动行动,而不是我们的主动行动(God’ Action or Ours?)。第二、这是一连串的医治过程(Pathology and Cure),我们始终承认基督徒不过是蒙恩的罪人,需要继续悔改重生。第三、这个连续过程主要就是围绕圣道和圣礼为中心的教会生活(Devoted to the Fellowship),使徒行传2:42描述了这种教会生活的奠基事件,旨在以马内利(马太福音18:29)。因为在圣道和圣礼中,新郎与新娘相遇,完成养育之工。第四、基督徒用祷告赞美回应上帝,这是基督徒的呼吸(The Breath of Life and the Church’s Respiration)。更准确地说,上帝的圣道和圣礼赐给我们,是我们的“吸”(inhale);而祷告赞美是我们的“呼”(exhale)。这是健康生活的基本保障与内容。这是新郎与新娘之间的互动。第五、但这种崇拜是在圣灵和真理里面(In Spirit and in Truth,中译“心灵与诚实”,约翰福音4:23);“Genuine worship of the Father is done ‘in’ the Spirit and the Son (who is the Way , the Truth and the Life). True worshipes always worship the Father in Spirit and in Truth.”(对天父真正的崇拜是在圣灵和圣子里面的崇拜,因为圣子就是道路、真理和生命。真正拜父的总是在圣灵和真理里面拜父)。第六,我们的回应仍然是主的工作(The Assembly of the Lord)。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基督徒对上帝的回应,同样是在道中回应,就是依靠上帝所赐的真理拜父。一方面,上帝召集我们,另一方面,上帝将我们在聚会崇拜中当说的话语赐给我们(出埃及记19:3-6)。第七、上帝也确定了我们回应祂的方式,就是基督徒的共同崇拜生活(Life Together)。这意味着,当纵向的父子关系确立之后,横向的弟兄姐妹关系出来了,使基督徒借着共同崇拜的礼仪获得了家人的身份,因此与外邦人区别出来。我们活在神的爱和相应的兄弟之爱中。基督徒的生活不是个人主义的生活,也不是以某个权势人物为中心的集体主义生活。而是以基督为中心的家人生活——家人之间动辄彼此弃绝是不可想象的。第八、崇拜生活是与世界分别的生活(Taking off Our Shoes)。当然,这不是意味着我们要与世隔绝,只是在心思意念上,不再爱世界,要从埃及进入旷野。For you and I live in a dying world , and the liturgy invites us to enter the land of the living(因为你我生活在一个死亡统治的世界,而崇拜仪式邀请我们进入生命圣地)。第九、在崇拜仪式中,我们与主同席(The Festa Gatheringl),这是我们在旷野里的安息日(A Sabbath in the Wilderness),是天路上的加油站(Rest Alonf the Way),因为主因此与我们同在(God with Us)。第十、我们在崇拜礼仪中守望未来,等候基督复临(The Distant triumph Song),我们活在崇拜仪式中,就是活在盼望中,并将这种盼望显示给邻居、整座城市以及世界。
我们不想咕哝中庸和平衡赞美一下四处游行的名牧的贡献;这是不需我置喙的。我只是想节省时间干点儿正事。名牧周游也造成了一个严重的后果,有时候甚至对教会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就是他们拍屁股走人,会留下一些半瓶子野心勃勃的人和浅薄之辈和俗不可耐之徒,包括积怨已久因此趁机作乱的人,就会起来指着名牧的光彩控告本堂牧师如何的技不如人,真理惨淡生命黄,耿耿黛玉好凄凉。可以这样说,这些不重视崇拜仪式本身只重视自身见证的传道者,拆毁、败坏了很多教会,他们起到的不是坚固和复兴教会的工作,而是魔鬼借以败坏教会的事工。客观上,他所到之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这是一连串罪恶累累的演出。福音大会是名牧的经纪人和生产厂家,这里面包含和实践着很多商业规则。根本原因就是,名牧本身成了施恩具,而他们一旦到别处演出,此处,就没有施恩具了,个人就任性而为。教会在无奈中,就只能花钱请下一位来满足不断挑旺的群众需求。名牧和人的见证对施恩具的替代,使今天很多教会都丧失了稳固的根基,总是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你们可以告诉我,有哪一间教会借着名牧的到来而复兴和坚固呢?相反,很多教会因名牧的经过而分裂和衰败。借着名牧的夸夸其谈,就有会友起来:“根据谁谁谁的观点,你这个牧师是不对的”。有很多教会就是吸食名牧牌鸦片的人,衰败了,就只能不惜重金反复邀请名角来拉客,结果进一步衰败。由于崇拜仪式本身从未占据信仰生活的中心,外请讲员只是饮鸩止渴,一定人走茶凉。此间有一个教会就常常四处请人,今天主日崇拜只剩下4-5个人。这不仅仅是会众的问题,也是牧师的问题。当然,名牧们要正视自己的责任。这些巡回演出的人一定要明白,你们去那里究竟想干什么;你真的能坚固那间教会吗?你知道那间教会根本的问题恰恰是追星的人本主义痼疾吗?你知道几乎所有的教会都沦陷在轻视和践踏“山上的样式”这种魔鬼的圈套之中吗?你知道你的到来不过进一步推动这场下山下乡的世俗化运动吗?你们自己在教会真理上到底有没有符合圣经真理的装备和操守?保罗风尘仆仆,彼得辗转迁徙,只是为了到处坚固众教会,反过来坚固弟兄。但是,很多名牧将各地教会那可怜的一点点根基也废去了。名牧在各教会培养了一批追星的粉丝,他们成为各教会破坏崇拜仪式和神圣秩序的不定时炸弹。这些troublemaker是名牧在各地孵下的“混蛋”,耶稣称之为“一点面酵”。
一个根本问题是,基督借着施恩具与我们同在,还是借着有名望的人与我们同在。各位,你们是否想过,当某一位名牧在基督徒聚会或布道会上,因为人数少或其他什么原因而发脾气或东拉西扯的时候,或者大放悲声或载歌载舞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自己也根本不相信此时此刻,基督借着祂自己设立的方式,就住在我们中间。哦,马大,马大,你能否安静片时呢?那唯一有资格发“义怒”的人,此时此刻正在服侍我们,用的祂的身体和血,用祂的道。基督徒聚会崇拜中任何个性的张扬和文化的铺张,都深刻暴露出很多名牧对施恩具的蔑视和无知。这种精神毁灭了道成肉身的确据,使基督的应许,就是我必与你们同在,直到世界的末了,成为粉饰。上帝在教会崇拜中真实地在场(加尔文的圣餐论——基督在天上——针锋相对),这是我们的基本认信,是教会生命的根基和保障,而施恩具是上帝在场唯一的确据。但是,仪式的倒空,改革宗的“代表耶稣在场” 的谬论,使教会成了人的俱乐部,成为不是或没有基督、因而可以进退自由的教会。而如果连这些有名望的人根本不尊重“以马内利”,还如何教平信徒也作犹太人呢?还如何让信徒爱教会,因为他们也不确定耶稣今天是否在这里?因为若基督真的在这里,我如何感知呢?2012年的春天已经到来了,悬崖上有我的血和泪。我常常享受一种孤独,但2012年早春的孤独分量最重——只有基督与我同在。这也是蒙特利尔华人基督教会的第二个春天,乍暖还寒。当冬云慢慢退去,我也会到一座大城去传道。我求神不要让我遇见“名牧”的试探,救我脱离凶恶。要避免这样的试探,办法之一就是将教会论的基本方面告诉那里的弟兄姐妹,要他们尊敬和爱自己的牧者,教导他们敬畏和顺服教会的崇拜仪式,特别是绝对不要让主日崇拜给“我的布道会”让路——我得多不知天高地厚,敢与以马内利分庭抗礼呢?感谢神让我能尽早看见这桩大罪,并在这里祈求神保守我前面的脚踪。感谢主,悬崖系列第五站到此结束了,至少,在这个春季,我会将精力转向另外的侍奉方向。但如果神愿意,这个系列在未来也许会继续下去。值得感恩的是,无论指控、误解、愤怒、围剿、封锁和挑拨是什么,我自己迄今都在神面前存着无愧的良心。任不寐是什么的确不重要,你们,连同我深爱的人,尽可拿去传流言、切割和践踏。但我看见了,主的道还是传开了。当洗礼池在复活节里有天使上上下下的时候,我就赞美主,你真伟大!
任不寐。2012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