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最后一个季度我是在教会里度过的。这是我人生里一个特别的冬天。我在这个冬天继续长大,如今可以告别了那种附庸属灵之流俗来细数恩典的圣诞演出。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和经历这个“神圣的殿堂”。我在那里看见的异象有两个:“耶稣对银库坐着,看众人怎样投钱入库”(马可福音12:41);“耶稣在橄榄山上对圣殿而坐”(马可福音13:3)。我曾对主说:“这是何等的石头,何等的殿宇。”耶稣说,“你看见这大殿宇吗?将来在这里没有一块石头留在石头上,不被拆毁了”。庸俗而窒息之中,空虚混沌、渊面黑暗。耶稣的声音覆盖了教会,以及与教会连成一体的世界。我感谢主把我从今夜的化妆舞会中分别出来,守候在伯利恒通往埃及的坎坷道路上。
这是圣诞前夕的世界。哥本哈根峰会在一片混乱与争议声中闭幕。这场演出告诉我们,人类仍然是那个人类,一方面绝不悔改,另一方面不可能自己停止犯罪。换言之,人类无法停止走向灭亡的命运。这是圣经的末世论:人将不由自主地走向末日审判。圣经启示的人类历史位于两场大灾难之间:起初是水的审判(大洪水);末了是火的审判(启示录13:13、启示录14:10、启示录20:9、启示录20:15、但以理书7:10、约珥书2:30、使徒行传2:19、玛拉基书4:1、马太福音3:11、马太福音3:12、彼得后书3:10、犹大书1:23、哥林多前书3:13、以西结书 19:12、哈巴谷书2:13、以赛亚书37:19、诗篇 11:6、诗篇50:3、撒迦利亚3:2、撒迦利亚9:4、撒迦利亚13:9、西番雅书1:18、彼得后书3:7、彼得后书3:12)。当火来临之前,全地正在“预热”——这构成了地面干涸、全球变暖等等现象的神学基础。北京等地已经如干柴般预备好了;在这之前,在中国各大河流起源的地方,2006年,4000多个湖泊中,一半以上都已干涸消失……这是全地的普遍现象。“列邦必像已烧的石灰,像已割的荆棘,在火中焚烧”(以赛亚书33:12)。所多玛和蛾摩拉曾是末世的借鉴(犹大书1:7、创世记19:24);如今,所多玛和蛾摩拉被称为“两希文明”,或者,东方与西方;或者,教会与社会。
上帝在基督里应许了一种拯救,就是披戴基督穿越永火,返回乐园与神同在。创世记3:24说,“于是把他赶出去了。又在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基路伯和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我们返回乐园要穿越“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这个过程在基督里被称为十字架的道路。所以福音书上说:“现在斧子已经放在树根上,凡不结好果子的树,就砍下来,丢在火里”(马太福音3:10、马太福音7:19、马太福音13:42)。约翰福音15:6,“人若不常在我里面,就像枝子丢在外面枯干,人拾起来,扔在火里烧了”。摩西在旷野见证了这一幕:“耶和华的使者从荆棘里火焰中向摩西显现。摩西观看,不料,荆棘被火烧着,却没有烧毁。摩西说,我要过去看这大异象,这荆棘为何没有烧坏呢?”(出埃及记3:2-3)。在旧约时代,圣殿是基督的预表;选民在那里守候与神的同在。在新约时代,圣殿开始演变为教会,由于偏离了“基督以自己的身体为殿”这样的基本真理,由于教会成了“我的事业”,教会已经像犹太圣殿一样,从整体上败坏了。今天,在这圣诞之夜,每个基督徒都可以为这样的整体败坏作见证;但每个人都参与了这种败坏,无力自拔。这是教会里的哥本哈根现象。教会和社会,所多玛和蛾摩拉,没有任何界限。
这不是一个新现象。圣诞前一位老牧师向我哭诉:现在的教会90%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用于侍奉神,这种现象占教会的90%;而90%的教会领袖根本不是基督徒。我没有统计学上的证据去附和他的耶利米哀歌。不过我短暂的教会生活确实让我看见了教会里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不信、愚蠢、庸俗和背叛。他们的眼里不怕神。我能看见圣经上的相关见证;耶稣自己说:“因为被召的人多,选上的人少”(马太福音22:14);“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马太福音7:14)。我也能在历史上看见这样的见证:以色列人常常整体失丧了,于是有先知代表“极少数”的声音临到;教皇制代表教会整体的失丧,然后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昙花一现;后教皇时代,教会自己拆毁了城墙,与世界淫而为一……但这不是全部,在路德之前有无数昆兰社团那样的身影离家出走;在今天,不断有呼召临到每间教会,于是不断有人从教会出来返回家庭,进入旷野……“平安夜”是人间的把戏,这个词并没有圣经根据。看看周围的世界,想想现在是末世。就想起耶利米书6:14,“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说,平安了。平安了。其实没有平安”。“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这两天 ,几乎所有教会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而此时此刻,污秽、干涸、贫穷、死亡和不义,挤满了世界一切的地方。教会和彼拉多一起在十字架下欢欣歌唱,将骷髅地装扮成天堂。在第一个圣诞节,如果天使对约瑟说“平安了平安了”,希律就得逞了。
这的确不是一个新的现象。事实上,圣诞本身就是神的儿子离开教会和社会的故事。从伯利恒到埃及,在那个普天同庆的节日里,在茫茫的黑夜之中,一对夫妇抱着孩子开始从人类的文明腹地进入旷野。这是马太福音第二章的故事,讲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圣诞节:神的儿子在圣诞之夜成为人间的难民。当他们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正在旷野的边缘;背后是社会里的辉煌灯火与教堂里的天籁之音。谁是那骄横而恐惧的希律呢?希律是人类的代表。希律在我里面咆哮,我要靠这一家人演示的顺服和力量,与我里面的希律分开。这个冬天,这个圣诞,我把希律埋葬在“我的教会”里面。那一家人的流亡击碎了我自己的流亡;将我掳掠而去。flight,还是fight?这是一个问题。这是圣诞节的礼物,裂天而来。
任不寐2009年12月24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