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开始撰写“悬崖系列”,想起罗马书1:14,“无论是希利尼人,化外人,聪明人,愚拙人,我都欠他们的债”。这样的联想,与“资格”无关。两年多来,对加尔文主义及其中式代表人物的批评,我亏欠那些真诚的寻找者和不断增多的愤怒者一个更“神学”的解释:你为什么批评加尔文及其主义。我被逼到悬崖上撰写这个系列,但“我传福音原没有可夸的。因为我是不得已的。若不传福音,我便有祸了”(哥林多前书9:16)。这个系列一如既往地拒绝和开书单的宗派主义者对话:“我们这些书你看过吗?”我不仅看经院神学是什么,也看实践神学是什么。我也无意回应“要合一要搭配”的高调。一方面,这些高调正在自我指认;另一方面,我已经过了秀属灵的年龄了。圣经对人的“责备”不仅代表神的爱,也代表神的公义。但谁也不是爱与公义,你也不是。我们这些蒙恩的罪人倒不如放弃这些无花果树的叶子,竭尽全力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所谓“真理的争辩”,对象仅仅是真理,而不是人身。使徒时代充满了生动、诚实甚至可爱的为真理争辩氛围,圣经而不是那些自相矛盾的高调,是我们平安的真正根基。但近年我结识了一些改革宗的弟兄姐妹,他们没有用圣灵充满的谎言遮盖他们被宗派神学充满的事实,他们愿意对自己不太了解的路德神学持开放和学习的态度,而我自己身边也有这样的见证。我为此感谢赞美神。
告别加尔文主义并开始越来越激烈的批判,更根本的原因有二。第一、我们与加尔文主义之间的分歧并非是枝节上和边缘上的不同;正相反,加尔文主义在一些重要的“核心价值”和“基要真理”上存在严重偏离,因此从起初并源源不断地成为阿民念主义、灵恩运动和几乎所有自由神学的温床;同时,他是圣餐形式主义的始作俑者。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从加尔文本人开始,理性上升为信仰的仲裁者和谋士,唯有他和他们知道主的心,作过他的谋士(罗马书11:34)。换言之,人成为上帝的尺度,神学成为圣经的尺度,基督教要义高于圣经并成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成为这个宗派信仰的潜规则。理性上高举神的绝对主权,和神的绝对主权,并非总是一码事。与此相关,教皇主义以更为多元的方式卷土重来。不仅如此,加尔文主义的讲道台因此必然充满了人的道理说教、哲学文化的炫耀、大布道会的群众美学、个人见证的属灵表演。仅就“文化宣道”而言,我们偶尔谈文化是在律法的角度下谈的,这是保罗在雅典的方式;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这个文化是死的。而且我们的文化比例绝对是蜻蜓点水的,谈中国文化更是为了让中国慕道者更能够认识自己,认罪悔改。但加尔文主义者是在福音的角度奢谈文化的,他们更多用文化作福音的见证和支援,哲学和科学成了信仰的助产士;而且在他们那里,世俗小学泛滥成灾。这一点不仅仅在一些所谓名牧的布道会上淋漓尽致,而你打开改革宗的教材,就能看见“哈佛神学院”怎样成了他们真正的权威——必须引证最先进的哲学范畴解释圣经,让巴比伦术士成为我们圣殿的合作人。第二、由于在一些核心价值上的严重弯曲,加尔文主义要对迄今为止教会、特别是中国教会一些重要而普遍的迷失承担责任。在某种意义上,加尔文主义困扰、败坏教会太久了;但由于“别无分店”,很多信徒无从分辨。事实上,基督徒的很多问题与困惑,都是加尔文神学瞎子引路的结果。与此相关的一个有趣现象是,“三自”和“家庭”在对加尔文主义的偏爱和因此同样的迷惑方面,没有任何区别。而我要告诉各位,这是一棵树上必然结出的果子,各从其类。
你先不要跳起来。我讲得这样“极端”,必须“拿出证据来!”这个系列的宗旨,就是要为上述两项基本判断提供真理的证据和神学的支持。由于时间关系,我向所有关切这个话题的朋友推介的是David J. Valleskey以及C.F.W. Walther等人的著作。这次推荐的是David J. Valleskey的名著,We believe, therefore we speak: the theology and practice of evangelism(Northwestern Pub. House, 1995)。换言之,我要借着对这本书相关章节的翻译和介绍,来论证我在前面阐述的观点。David J. Valleskey当然是一位路德神学家,但这个“当然”绝不意味着我对他像加尔文主义者对待自己宗派领袖的态度一样,我在不同意他的地方会讲论我自己的领受。David J. Valleskey先度过了23年的教牧生涯,然后在Wisconsin Lutheran Seminary教授新约与教牧神学。这本书就是他40多年的神学见证和总结。由于加尔文主义和路德神学在圣餐论、预定论上的分歧众所周知,因此,我反而要越过这些话题,集中讲论鲜为人知但同样重要的分野。这个“悬崖系列”分成三个部分逐一的展开,分别涉及“称义”、“信义”(主要在“施恩具”问题上)以及整体分歧三大问题。所有的相关讲章我都会发在博客中。今天是第一讲,主题是基督论中的称义问题;而在福音真理这个核心问题上,加尔文主义为很多基督徒的骄傲、假冒伪善、不信、愁苦与摇动埋下了祸根。让我们在主里为那些“忍无可忍”的朋友祷告,快快地听,慢慢地说。也请诸位为我们这个系列课程和我本人代祷,愿一切搅扰烟消云散,让我的心思意念和身体力量都在主的保守之中。
David J. Valleskey是按使徒信经的架构安排他的讲义的:圣父、圣子和圣灵。在“圣父论”中,David J. Valleskey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明我们与加尔文主义的分歧,但他强调,福音宣道的起点是耶稣所示范的,是使徒和先知的道路——不是与人辩论三位一体以及神的创造、圣经与科学的和谐等等,这些都是我们自己也不能竟然而必然聚讼不已的神学范畴;相反,要从“认罪悔改”开始,因为, 这是圣灵的工作。我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分野。这也是我前几篇文章批评的依据之一。神学启蒙或传福音的道路,不是加尔文要义的逻辑,不是道德伦理,而是圣经的逻辑。没有认罪悔改,谈侍奉人的美德,不仅不可能,也毫无意义。所以作者说:
The key, then, is to begin with what the Holy Spritt uses to turn an unbeliever into a believer. When we evangelize an unbeliever, we need to begin at the beginning(Hebrews11:3). Preaching”repentance and forgiveness of sins”(Luke24:47) is the way Jesus described what his disciples would do as they moved out as Christ’s spokesmen from Jerusalem to all nations. They would put first things first. 试译: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在圣灵归正不信者所开始的地方开始。当我们向不信者传福音,我们需要在开始的地方开始(希伯来书11:3)。传悔改赦罪的道(路加福音24:47),是耶稣向他的门徒所宣讲的,为让他们作为基督的传道人从耶路撒冷直到万邦也如此行。
耶稣起初传道和彼得们开始传道都是从开始的地方开始的。而加尔文主义形成的宣道传统,引起了很多没有必要的对抗。教会越是援用埃及的范畴和方法传道,你越是沦陷在埃及的泥潭之中。如果说教会在欧美的衰败是一个基本事实,这个事实的原因之一就在这里。路德神学因此将真理区分为基要真理和非基要真理两部分(fundamental doctrines and non-fundamental doctrines)。现在你们自己判断,那些向不信者布道的讲道台,那些扑向马其顿的教会出版物,有多少属于fundamental doctrines呢?我批评他们有什么不合真理的地方吗?与此相关的问题是,很多人的“唯独圣经”只是表面功夫。“主题式讲道”和“榜样的见证”是“小学生作文”的范例,但那并不是灵奶。闻风而动和趋之若鹜的对林书豪的解读,不是“我竟然蒙了怜悯,好让基督耶稣在我这个罪魁身上,显明他完全的忍耐,给后来信他得永生的人作榜样”(提摩太前书1:16);而是,这怎样应该是“成功的标杆”,“成功的人生”的典范。在某种意义上,无关认罪悔改的见证,都不是为基督作的见证,因为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见神的国(约翰福音3:3)。“乔丹的见证”与得救无关。而查经式证道就会让他们“找不到重点”。确实,一些名牧迄今为止写不出一本释经学著作,但他们的“作品”已经泛滥成灾了。如果“水牛”也能引进“永生”,上帝又何必将羔羊赐给我们呢?如果三鹿氰胺也是奶粉,那奶粉又有什么价值呢?而特殊启示既然已经赐给我们了,作为传道人,为什么还情愿用世俗小学为真理引路呢?
David J. Valleskey这里所说的福音宣道的基要真理是什么呢?The primary task of the evengelist, then, is to preach the law to point out to people what is wrong with their lives and why this is so and what the consequences are, and then to preach the gospel to reveal how God has soved their spiritual dilemma. 试译:那么,传福音首要的任务先从律法开始,借着律法显明人的生命的罪错及其根由和结局(罪与死亡),然后,传讲福音,宣告上帝是怎样将人从这样的困境中解放出来——这正是蒙特利尔华人基督教会2012年春季基要真理课程正在作的。“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里众人也都要复活”(哥林多前书15:22)。前四节课我们讲论了律法之下“人的状况”(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中间插一节对圣餐的重视,接下来转入福音部分(在基督里众人都要复活)。我们拒绝使用流行的一些出版物作为布道的教材,尽管这些出版物如何主题鲜明,符合小学生的文法,如何善解人意——“先要说服他们承认上帝存在”。请允许我指着圣经这样说:不承认上帝存在的人都是愚妄人,其中大部分是骗子。对愚妄人需要的不是说服而是祈祷;正如对装睡的人需要的不是闹钟而是饥渴。不仅如此,“上帝存在的证明”绝大部分是谎言,“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上帝怎样把我们从困境中解放出来呢?在基督的救赎里面。于是David J. Valleskey转入基督论,主要是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工作。首先是“被动方面”的工作:Vicarious satisfaction(redemption;代赎,一方面代替别人的罪,另一方满足上帝的要求。参考经文:罗马书1:18,3:22-24, 歌罗西书1:14,以弗所书1:7; 彼得前书1:18-19; 提摩太前书2:5-6; 约翰一书2:2; 希伯来书9:12,26,28)。然后是主动方面的工作,就是使罪人称义,作神的儿女(罗马书5:19,加拉太书4:4-5)。并使信徒承受基督的永生,这是基督复活所赐的;而我们在基督的生命里,在祂再来的盼望中,可以为主的见证(马太福音28:20;哥林多前书15;希伯来书4:15-16)。
代赎是为了称义,而称义乃是福音的中心。当问到何为福音的时候,我们的回答是,就是罪人在基督里被上帝称义。我们先来认识一下称义这个希腊字:δικαιούμενοι,δικαιόω,它的意思就是,被宣布为义。David J. Valleskey在The Result of Christ’s Work: Justification(基督工作的结果:称义)一节中,对这个问题的论述可圈可点。The heart and the centre of the gospel is the message of justification. Justification is God declaring, Your sins are forgiven; therefore you are no longer guilty, but righteous, in my eyes. 试译:福音的中心或核心是称义的信息。称义就是上帝宣告:你的罪被赦免了,因此,在我眼里你不再被定罪,反看为义。那么到底什么是称义呢?David J. Valleskey 将称义的含义分成三个方面:Sola Gratia justification(唯独恩典的称义)、Universal justification(普世的称义)、与Objective justification(客观的称义)。对这三个方面可略作简介,然后我们将讨论,在这些核心信条方面,加尔文主义怎样弯曲真理。
第一、Sola Gratia justification
保罗在罗马书3:23-24说,“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如今却蒙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稣的救赎,就白白地称义”。白白地,原文是δωρεάν,其实这个字有两个含义,一方面是freely,这是英译本的解释,也是David J. Valleskey的解释;但另外一方面的意思是,undeservedly,就是你得到的义是你完全不值的,根本不配的。David J. Valleskey接下来强调得很好:这并非说称义是无价的,只是别人为你埋单了,是基督为我们付出了重价。但基督既然已经为我们死了,我们就白白地称义;否则,我就是废掉了神的恩,耶稣就徒然死了(加拉太书2:21)。不仅如此,称义与人的善工、甚至信心都毫无关系,这一点,是极为典型的路德神学:The evangelist brings a conditionless, no strings attached message. The sinner’s prior or subsequent lifestyle has nothing to do with his or her justification. Even faith is not in any way a cause of the sinner’s justification. Faith accepts God’s verdict of “not guilty”; it does not bring it about. Justification is free—by grace alone. 试译:传福音的人宣讲的是一种无条件、彻底的信息。罪人先前或以后的生活方式与他或她的称义毫无关系。即使是信心,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罪人称义的原因。信心只是接受上帝不归罪的宣判;但信心不能带来称义。称义是白白的——只凭恩典。这一无条件的解释比你们想象的意义更重要,包括加尔文主义在内,“唯独恩典”这一信条往往轻易就滑向了“因信称义”的信条,结果,由于基础不坚固,那个“信心”常常落入风雨飘摇之中,被魔鬼“筛糠”。诸位需要注意,以弗所书2:8说,“你们得救本乎恩,也因着信”;遗憾的是,“本乎恩”这率先的、首要的、奠基的真理被轻易跃过了;在与罗马薄情寡恩神学的撕斗中,后再与路德改革的激进主义分道扬镳中,“改革宗”不仅在“因着信”上孤军深入,而且,信的对象不断模糊。这是后话。
第二、Universal justification
在这方面,加尔文主义的解读是完全错误的,并且建立在曲解圣经和对圣经断章取义的基础之上。事实上,他们混淆了称义和拣选的区别,而其神学后果更为严重。保罗在罗马书3:23-24中讲得如此彻底,就是“世人”白白地称义,而不是“某些人”(被拣选的基督徒)白白地称义。相关经文还可以参考哥林多后书5:19; 提摩太前书2:5-6; 约翰一书2:2等。何为普适的称义呢?换句话说,耶稣到底是为所有人死而复活的,还是仅仅为基督徒。Scriptures reveal that God’s verdict of “not guilty” because of the redemption that came by Christ Jesus extends to all people of all time. There is not a single individual to whom this does not apply. …The truth is that all have sinned and all have been justified. 试译:圣经启示,上帝借着基督耶稣里的救赎关于不再归罪的宣告,延用于任何世代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个体例外。真理是,世人都犯了罪,都被称义。
但加尔文主义者的观点是什么呢?或者,我们为什么要批判他们呢?We do not have to limit the good news of justification as the Reformed counselor, Jay Adams, feels constrained to do ,”As a reformed Christian, the writer believer that counselors must not tell any unsaved counselee that Christ himsel died for him, for they cannot say that. No man knows except Christ himself who are his elect for whom he died”(Cmpetent to Counsel, GR: Baker, 1970, p.69). David J. Valleskey的意思是: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像改革宗的谋士如Jay Adams那样,以为不得不封锁称义的好消息:“作为改革宗的基督徒,笔者认为,指导教师或传福音的人,绝对没有必要告诉任何听福音者或受众,基督自己是为他死的;因为,这些传道者根本不能这样说。除了基督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谁是基督所拣选并为之而死的”。后面是引文的出处。有时候我的确将加尔文主义视为异端,不仅仅是异端的土壤。但是,那些真正持守“唯独圣经”的弟兄姐妹,即使在改革宗的教会里面,仍然没有被这些思想掳走,不是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加尔文主义者,而是因为他们有幸不是。
第三、Objective justification
在某种意义上,客观的称义是前两个信息的逻辑结果,而且更为重要。在这一点上,包括加尔文主义在内,当代主要的神学思潮,都离弃了“从前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犹大书1:3)——他们将得救的确据主要或首要视为人的主观经验或“我的见证”。这是魔鬼对救恩真理最成功的颠覆。人是靠不住的,人的“信心”同样如此;这样一来,以称义为基础的得救就一直处于被质疑的可怜境地,“我到底得救没有”,这个伪问题竟然成为覆盖普世教会和绝大部分基督徒的真问题。那么,何为称义的客观性呢?God’s verdict of acquittal, his “not guilty” declaration regarding the whole world, is “objective” in this sense: it operates independent of any response on the part of the individual. The resurrection Jesus is the sign and seal of the objective character of justification(Romans4:25). When Christ said, “It is finished” (John 19:30) and died, at that very moment the world was acquitted. 试译:上帝赦罪的判决,祂对整个世界不再归罪的宣告,在这种意义上是‘客观’的:其效能独立于个人经验的任何反馈。耶稣复活是称义之客观性的象征或印证(罗马书4:25)。当基督说:成了(约翰福音19:30)并受死,就在这一刻,整个世界被宣告无罪。这使我想起大洪水之后上帝的彩虹之约:“耶和华闻那馨香之气,就心里说,我不再因人的缘故咒诅地(人从小时心里怀着恶念),也不再按着我才行的,灭各种的活物了”(创世记8:21)。请注意,耶和华不再咒诅这地,与“人的缘故”毫无关系——洪水后的人大抵就是洪水前的人;仅仅因为“那馨香之气”——基督的代赎。换言之,人的改变(无论是世界观还是行为模式)最多是称义的结果,但绝不是得救的确据。
首先需要强调,我们与加尔文主义者的分歧,不是在边缘地带,而是在这类核心价值上。而加尔文主义就称义问题上主要的弯曲,就是强调“人的缘故”。他们只是在形式上、特别是在创造和审判上高扬上帝的绝对主权,在人的全然败坏上秉承改革的传承;但是,在得救的问题上,双重预定,拣选和得救的混淆,对教会造成了严重的危害。事实上,就LCMS而言,加尔文主义、阿民念主义、灵恩运动和罗马天主教是当代教会四种主要极端思潮,而他们在称义真理上的弯曲,基本是一致的。换句话说,对中国教会的改革宗学生而言,加尔文主义和阿民念、灵恩派以及天主教不共戴天,与路德神学在暗中诋毁中情同手足;但对保守的路德宗来说,四者在很多地方,特别是在“人的缘故”这个问题上,是“一丘之貉”。
是的,我们要为这些指控提供证据。David J. Valleskey在Distortions of the doctrine of justification(称义教义的弯曲)一节中,简要指明了这些极端思潮对称义客观性的颠覆。需要强调的是,魔鬼的主要工作从来不是对抗和否定,而是弯曲和偏转;并且是对最核心价值的弯曲和偏转。The doctrine of universal, objective, sola gratia justification is the message Christ has entrusted to his church. It is the gospel. It is the only message that can give the assurance of forgiveness and thus comfort and peace to the troubled conscience. It is to be expected, therefore, that Satan would do his utmost to distort and destroy this teaching. 试译:称义的普世性、客观性和恩典性是基督托付给祂教会的信息。这就是福音。这是罪得赦免的唯一确据,因此是那咒诅之下心灵的慰藉与平安。因此可想而知,撒旦要尽其所能去弯曲和摧毁这些教导。
那么魔鬼是怎样对称义真理进行颠覆的呢?首先就是加尔文主义。The Calvinist, with his contention that Christ died, not for all, but only for the elect, denies the universality of justification。试译:加尔文主义者争辩说,基督的死不是为所有人,仅仅是为选民;因此否定称义的普世性。其次是阿民念主义:The Arminian, with his “decision theology” , justification becomes something that must be completed by one’s decision to become a Christian. 试译:根据阿民念主义的“决志神学”,称义成了依靠某个人的决志成为基督徒而完成的项目。但大家是否已经想到了,这个“决志神学”在今天加尔文主义的教会和灵恩派的教会里面,同样广为流行,已经“普世合一”了。他们实在是一家人。最后是罗马天主教。The Roman Catholic, with his teaching of “infused grace”, justification becomes a cooperatetive affair. 试译:根据罗马天主教的“注入式恩典”的教义,称义变成了一种合作项目。这似乎主要是说,称义要借助于“神仆”在圣事中的作为,在人心中激起回应。那么这三种思潮的危害在哪里呢?All such aberrations rob people of the certainty of where they stand with God. 试译:这一切偏执将人与神同在的那种确定性夺去了!
不过我们还是重点说说加尔文主义的偏执。加尔文主义带给教会最大也极为普遍的难题是:“我到底得救没有”,或者,“那个人到底得救没有”。因为,加尔文主义将得救的确据不是首要地放在称义这个重点上,而是跃进到信心的主观体验中;将称义归因于“人的缘故”。The Calvinist can look only to his faith for the assurance that he is one of God’s elect rather than to such becautiful promises as “God was reconciling the world to himself in Christ” (2Corinthians5:19)。试译:加尔文主义者只能通过审视自己的信心来寻找他是上帝选民的确据,而不是首先依赖这一美好的应许:“这就是神在基督里叫世人与自己和好,不将他们的过犯归到他们身上。并且将这和好的道理托付了我们”(哥林多后书5:19)。诸位是否意识到危险在哪里呢?But how can one be sure that his faith is genuine? If the assurance of my justification is not rooted solely in the external, objective Word and promise of God, which cannot change, then it is going to be based on inner. The Calvinist’s way of gaining assurance。试译:但你如何能确证你的信心是真的呢?如果我被称义不是单单根植于外在的、客观的永不改变的道和上帝的应许,那么,只能转到人的里面另立根基。加尔文主义者的方法就是不断地(在自己身上)追找得救的确据。
David J. Valleskey将改革宗的信条the Westminister Confession (XVIII, 4).翻出来指给我们看,加尔文主义者对称义真理到底干了些什么。True believers may have the assurance of their salvation divers ways shaken, diminished, and intermitted… yet are they never so utterly destitute of that seed of God, and life of faith, that love of Christ and the brethren, that sincerity of heart, and conscience of duty, out of which, by the operation of the Spirit, this assurance may, in due time, be revived;[16] and by the which, in the mean time, they are supported from utter despair.( the Westminister Confession (XVIII, 4)。中译:真信徒对于自己得救的确信可能有种种不同的动摇、减少,或间断……但他们并非完全缺乏神在他们心中所赐的生命之种子与信仰的生命,爱基督和爱弟兄的心,内心诚实和尽本份的良心。从这些事,由于圣灵的工作,此确信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恢复,同时借着这一切,他们不致完全绝望。
加尔文主义者是“从这些事”,就是“他们心中……生命”、“爱基督和爱弟兄的心,内心诚实和尽本份的良心”,作为“得救的确信”。换言之,我们的新生命是我们得救的确据。区别在哪里呢?当你怀疑自己是否得救的时候,路德神学呼喊仰望基督,改革宗吩咐你看你自己。这有两种巨大的危险。首先,对上帝确切的客观的应许,采取“神岂是真说”这种蛇的应对策略。其次、人的内在生命、人的良心和爱心,人的善工或“活出来”——无论你怎样属灵或自以为属灵——都是不确定的,常常软弱,常如污秽的衣服。这些“人的缘故”作为得救的确据,只能导致这样一种严重的后果: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确信自己是否得救了。这不正是今天教会的普遍现状吗?保罗殉道前还称自己“我现在是罪人中的罪魁”;启示录中耶稣说一些教会将起初的爱心失去了。所以基督徒靠自己“生命”根本无法获得安宁。是的,“不致完全绝望”,只是不能完全绝望,但完全没有希望。一个“不致完全绝望”的信仰生活,实在比不信的人更可怜。我们可以这样说,改革宗教会里的基督徒,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他们是未得安息的劳苦担重担者。那么,他们在忙什么呢? For assurance, says the Calvinist, look within yourself, to your new life of faith, to your love for Christ and the brethren. Such thinking can easily lead to religious activism, a restless, ceaseless effort to do more and more of Lord’s work in order to gain greater assurance that one really is true believer. But how can you ever know if your faith is sincere enough or your love is deep enough? To look within does not creat certainty, but doubt. 试译:为了寻找得救的确据,加尔文主义者说,审视自我,根据你靠信心活出来的新生命,根据你对基督和弟兄的爱心。这些思想极其容易导致宗教行动主义,一种不得安息、从不休息的努力,争取完成越来越多的主的工作,以便赢得越来越大的关于我是真信徒的确据。但是,你如何知道,你的信心已经“真”的足够了,而你的爱心已经“深”的充分了呢?审视自我或内省根本不能创造确信,相反,只是生产不安。
更深刻地说,这是看人神学,而不是看神神学。所以个人见证一定使他们特别兴奋,哈佛小子就这样成了得救的确据或旁证了,“我们要学习他”。偶像或金牛犊事业,从根本上说,出于对上帝应许的不信,以及对人本身无可奈何的移情和说谎。人按罪性要一个看得见的确据,但看得见的又都不是确据。信仰就成了人民的鸦片。那么,什么是我们的信仰呢?Those who hold, with Luther, to the Scripture’s teaching on justification, will look, not within, but up and out to God’s faithful Word. Such a statement does not discount the need for faith, of course(Acts16:31). Nor does it depreciate the value of a Christian’s life of love. The first fruit the Spirit produces in the believer is love(Galatians 5:22). It dose, however, clearly remind us that what Christ has done for us is the sole cause of our justification. What Christ has done remains steady and immovable, even in those times when our faith may falter somewhat or our love does not shine as brightly as it could. 试译:遵守圣经关于称义教导的路德等人,愿意瞩目,不是内在审视,而是仰望上帝外在信实的道。当然,这样说绝非要弱化对信心的需要(使徒行传16:31);这也不意味着要贬抑基督徒的生命与爱心。圣灵在信徒中结出的第一个果子就是爱(加拉太书5:22)。然而,这的确清楚地儆醒我们:基督为我们所作的一切是我们称义唯一的原因。基督所成就的坚固长存,不能改变;即使我们的信心有时软弱,我们的爱心之光有时差强人意。
遗憾的是,作者并没有将得救的不确定性与当今教会的普遍乱象连接起来。威斯敏斯特信条将得救的确信建基在“信徒的生命”之上,使信仰从基督中心转向人为中心和(人的)生命中心。“因为神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创世记3:5)。事实上,对自己是否得救的迷茫和对自己生命的连续绝望,同时必然转向了对他人是否得救或他人生命的猜忌与控告,这就形成了生命神学的主要方面——论断别人的生命,论断别人是否得救了。这是不是今天教会的普遍乱象呢?
“我怀疑任不寐是不是真的得救了”,明目张胆。“名牧”面对自己思想被质疑的时候总是这样“张胆”。我举自己的例子不是我“记仇”,因为以自己为例来说明生命神学的病症比较安全。比如,那些人云亦云的批评者常常说,任不寐这个人爱批评人;这个人生命有问题;这个人很骄傲。当然,任不寐的生命肯定也总是有问题的(所以我不能靠任不寐的生命得救,我只能靠基督的生命得救),只是这问题和批评者自己的问题和骄傲完全一致。什么时候主再来,什么时候我的生命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但我确知,这个有问题的生命已经被称义了。不过这个对任不寐的批评取消了保罗和彼得之间的争辩与相爱,也从来没有基本的诚实。我的神学评论,有问必答(“问答与回应”),只是针对神学问题和思想观点,从不针对任何具体个人的私人生活与道德修为。在我的有问必答中,我没有对“挨个点名”的任何一位“名牧”进行人身攻击和生命论断,而这恰恰是加尔文主义沃土豢养出来的普遍习性。我不会说这类蠢话:“你这个人生命有问题”,“你批判生命神学原来是因为你生命有问题”(这个逻辑反过来同样成立,因此没有任何信息量:你支持生命神学原来是因为自己生命有问题),“大家都说你这个人生命有问题”。我也不会讲这类蠢话:这个人是神忠贞的仆人,是无瑕的火祭;“啧啧,你瞧人家那生命”——这人是好,是歹,自有他的主人来论断(罗马书14:4)。况且,你说人歹,基本都是歹者见歹;你说人好,你有什么资格呢?你又不是好的本体和标准。所以这两类事情都不归我管。这是本来只属于上帝的事,你也不可能真正了解真相。但生命神学的术士们术业专攻。于是,加尔文主义者用火刑在“生命”上消灭了异端,于是指控摩西肉体的米利暗肉体得了大麻风。
对得救的普遍不确定性,先造就了教会里的失信者,然后涌现出“我认为我信了”的假信者,最后,转基因为教会的控告者——他们不仅在控告主和祂的宝血,也掠夺神的主权,充当魔鬼控告弟兄的仆役。当然,最后留下一个问题,既然得救如此确定,那人的信心的位置在哪里呢?我们绝非鼓吹“普救论”。我们确实强调,彼得不瞩目耶稣就会掉到海里去,这就是看人的必然结局。如何理解因信称义(Justification by Faith),而在这个同样重要的真理问题上,为什么要批判加尔文主义,这是“悬崖系列之二”的主题。请先记住主耶稣的应许:“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马太福音7:7)。阿门。
任不寐,2012年2月14-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