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此刻》杂志社2013年2月3日新春茶话会上的发言

人文刊物的存在是很艰难的。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两件，一件是在贪爱世界的环境中你去追求真理；第二则是，你竟然能和霾人合伙去追求真理。我知道你们对霾国政治文化的热情，所以我从这里开始，趁机传道。霾国意识形态话语大致包括三个方面。首先是民族主义，它主要是一种官方意识形态。从历史上说，民族主义滥觞与中原农耕文明与周边游牧民族的战争，强化于天朝与列强的冲突，美化于农民政权的自卫。针对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的民族主义思潮，本人贡献了两个新概念，一是“爱国贼”，二是“家长制”（“外国人家长统治”）——这一事实不仅宣道了民族主义意识形态的欺诈，也显明“家长委员会”不可能对民族未来承担责任。

其次，消费主义，这是霾国的全民信仰。你也可以称之为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时下的说法叫“霾国模式”。霾国模式付出的不仅仅是人权方面的代价，更是资源方面的代价——而后者，几乎是不可再生的，因此，具有灭绝性的结局。我不想在经济学方面花费更多笔墨来解读霾国模式的成败，我只想与各分分享我刚刚炮制的第三个新概念，可以宣告“霾国模式”的死刑。这就是“霾国”，蛇年是霾国元年，ParticulateMatter2.5开始统治，这不是历史上的伦敦大雾可以相提并论的。霾国元年也掀开了霾国移民历史的新纪元，政治移民、教育移民将被生态移民所替代。按圣经的说法，人本是于尘土，又归于尘土。霾人归于灰霾，骨肉之痛，痛何如哉。

第三、自由主义。它以控方姿态出现的。但事实上，它只是在野的专制主义而已，同样伪善和专断；因假自由理念更为理直气壮地下流。这是“下三滥”的自由主义，源于秦汉甚于英美，汉人当是含人。从主体上，汉族始祖（沛公）是下三滥，并非贵族。从手段上，政治批评总是道德妖化。从结果上看，下三滥必然暴力建政，无耻维稳，承被告大统，周而复始。而所谓“基督教文明”在历史上的转型事件是税率博弈，而霾人的群众运动是道德控告，这是天鹅绒和扒裤衩的区别，这是光荣革命和丑闻革命的区别。丑闻革命也是肉身的自恋和自渎：肉身替天行道、于是肉身成道，于是肉就是神，于是肉审判肉，直到肉体上消灭。肉身控告的逻辑有三：肉身在肉身中自隐；肉身在肉身中自义；肉身在肉身中自娱。肉身控告必被肉身反诉；而反诉中的自辩只是显示，控告不是出于公义偷窥和举证出于嫉妒。嫉妒也是一种仰望，或者信仰。

现场提问：如果“他们”一直标榜自己伟光正，扒裤衩是否也是合理的？现场回答：垂死仰望，第一、问题的复杂性就在这里，道德控告从来不是全错。圣经称魔鬼是控告者，魔鬼的控告若是全错，就不配称为古蛇了。任何控告都一定有部分“公义”在里面。第二、霾人控告的明显局限在于，主要战线都开辟在肉身之上。英国下议院比上议院在道德上更高尚，这绝对是霾人的兴奋点和假道理。第三、有两种伟光正，一种是被告，一种是诉方——被忽视的诉方伟光正有两个问题，一方面同样侵犯私权，另一方面，总是淫者见淫。霾人大致分为两类，成功干成了那点儿破事儿的人和正在努力想干那点破事儿的人；或者，干那点儿破事儿被成功地发现的人，和干那点儿破事儿成功地没有被发现的人。霾国戏剧只是，但后者告诉前者，而且惊为天人。

爱国是流氓无赖的避难所，自由也是。孔与刘的宗法一样的揭竿之旗，韩与艾的拳头同为斩木之兵。我并未是说那点破事儿不是罪。肉身的罪属于信仰领域，是每个人在上帝面前认罪悔改和更新变化的内部事件，是个人事件。但政治批评属于世俗小学，应该让该撒的归该撒。霾人的黑暗之处在于，该撒扮演上帝审判该撒，并力求在所有凯撒面前公开审判。雷政富在雷政富面前审判雷政富，这个“三位一体”的肉身戏剧就是从亚当到含的堕落过程。亚当夏娃犯罪，每个人都在上帝面前遮蔽同样的肉体；但到了含，他开始将挪亚的肉体传到互联网上，交付人民。含因此被咒诅，含的后裔只是以咒诅对抗咒诅。这个悲剧一直到道成肉身。上帝的儿子变成肉身，在十字架上惨遭蹂躏；就是要从根本上终结肉身自渎的骗局，反将爱、怜悯和死而复活临到世人，让所有属血气之人被灵浇灌，因信不至灭亡，反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