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穿过骄阳似火的两天,2009年8月20日清晨,我坐在波士顿城里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教堂里,为几日的恩典祷告赞美神。我特别感谢基督在这里接待我,使我深切体会到神的奇妙应许:当我穿过死阴的幽谷,“我且要住在耶和华的殿中,直到永远”。感谢在各处为我远行代祷的弟兄姐妹,“那报佳音,传平安,报好信,传救恩的”,他的脚登山何等佳美;这话是可信的。感谢神藉着这里的弟兄姐妹为我预备的团契,并赐给他们接待远人的爱心,为叫他们将来接待天使……阳光渐渐升起,从上面的窗口下来,聚集在我的四周。这是我清晨的筵席,我要起来,在饱足后继续远行,向南。那里有很多美丽的岛屿,散落在云雾之间。岛屿之间有海水分开,上面有风波,有很多只有凭藉信心才能支取的胜利。愿我在这里点燃的火继续向南。神必与我同在。
二
这座大教堂却是一座空空荡荡的建筑——几十年下来,从数千人的聚会延至今天只有几十人参加主日崇拜。这座大教堂是整个城市的缩影,而波士顿是整个美国的缩影。美国的衰落是从福音的衰落开始的,在空间上,这场衰退同样从美国精神的发源地——马萨诸塞州开始。大波士顿地区是美国基督徒比例最低的地区,与此同时,这里有世界上最著名的“世俗小学”: 哈佛大學和麻州理工學院;这两座“双塔”周围的100多所大学将教会的尖塔埋葬在“理性的繁荣”之中,使波士顿成为名副其实的“美国雅典”。我目睹了很多教会仰望双塔那种表情,哈佛神学院所谓的自由神学代表了这种表情的极致。在耶路撒冷以雅典为荣耀的时代,拥挤的大学和虚空的教会不可避免——一场衰退也不可避免。
三
这场衰退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马萨诸塞原是印第安部落的名字,本意“一個很大的山坡地”。这或许使1620年五月花号上的基督徒们想到了耶稣在山上的宝训,或者在那里怎样接待五千饥渴的人。不过马萨诸塞的居民更津津乐道的是最初的总督约翰•温斯罗普那篇著名的布道:A Model of Christian Charity(John Winthrop, 1630)。温斯罗普引用了马太福音5章14节:“你们是世上的光。城立在山上,是不能隐藏的。”他说::“我们必须意识到我们将成为一座山上之城(City upon a hill)。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我们。因此如果我们在我们所从事的事业上欺骗神,祂就会离弃我们,我们将成为一段轶闻和全世界的笑谈”;“如果我们的心偏离,不再遵行(神的话),反而被诱惑,去崇拜侍奉别神和今生的钱财宴乐,一如已经显示的,我们就会从这美地被剪除……”“我们将使敌人开口说毁谤上帝道路的话”;“我们将在许多上帝可敬的仆人面前蒙羞”;“因此让我们选择生命,以使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后裔可以存活,让我们遵行神的话语,紧紧信靠祂,因为祂就是我们的生命,就是我们的产业”。
四
在某种意义上,John Winthrop是一位先知式的人物,他预言了今天美国的属灵现状。也许再没有任何一位马萨诸塞人能比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1735年10月30日-1826年7月4日)更能代表这种转折。这位美国第二任总统(1797年-1801年)说过两句著名的话:“美国政府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建立在基督教的基础之上”(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is not, in any sense, founded on the Christian religion.);“在最理想的世界里,根本沒有宗教。”(This would be the best of all possible worlds, if there were no religion in it.)问题根本不在于亚当斯说的是否是事实,而在于他代表了“美国当代精神”。理性的自负已经成为一种马萨诸塞现象,使宣教在那里低眉顺眼,节节败退。顺着讨好着的教会,我看见“山上之城”已经成为“尼尼微那大城”;私欲已经怀了胎,就生出很多罪来。在耶路撒冷和雅典的婚礼上,在那种联合阻挡中,在远处的高山上,拿撒勒人说: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
五
我们的弟兄说,那地的民比我们又大又高,城邑又广大又坚固,高得顶天,并且我们在那里看见亚衲族的人;就是伟人;他们是伟人的后裔。“据我们看,自己就如蚱蜢一样。据他们看,我们也是如此”。神学在那里成了伟人的家谱和伟人的食物,蝗虫大军里,有以色列人。但是起初大卫是怎样胜过歌利亚的呢?我把车停在山上祷告,求神开我们的眼,让我们看见,与我们同在的比与他们同在的更多,因为真正与我们同在的是神。我为自己看见许多燃烧起来的信心感谢主。那两座尖塔是什么新事吗?他们不过就是曾经玉树临风在雅典的以彼古罗和斯多亚两门的学士(今译伊壁鸠鲁派和斯多葛派);四周的人是什么人呢,不过是“雅典人,和住在那里的客人,都不顾别的事,只将新闻说说听听”。于是,“保罗站在亚略巴古当中,说,众位雅典人哪……”。
任不寐2009年8月22日星期六 (相关照片在旅行结束后再编辑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