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家门口的小山向下走,约半英里,就是大草原河。我不知道她从何处启程,但我知道她是流向大西洋的,离我的老家越来越远。今天早晨起来,送过孩子上学,就到那里去倾倒这半个月以来的沉重和劳苦。由于这里生活的节奏很紧张,虽然近在咫尺,却很少有机会到河边作卢梭状——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最近几年,自己的生活刚刚安定下来,想疲惫的老马,所以不愿再驮着自己到其他地方去生活。不过这种懒惰另外一个原因,就在这条美丽的河上。
(二)
我在河边也为这个不同寻常的月份里,一直在网络上陪伴我的弟兄姐妹和朋友表达感谢。没有人真的热爱孤单。以前我常常愤世嫉俗地宣称,孤独是我在这世界最好的朋友。后来我发现,耶稣才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在他里面,我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同伴。我另外的爱情或友情埋在故乡的泥土里,远隔重洋,在这静静的河边,开放在波光潋滟和草长莺飞之中。亲爱的朋友,真的谢谢你,或者让我们一起感恩,为此世此时此地的初遇和重逢。愿我的博客也这样流淌在您的生活里。在喧闹中,这里保守着平静,在悲痛中,这里倾诉着安慰,在快乐中,这里分享着生命,在紧张中,这里见证着真理,在分散中,这里成长着团契。
(三)
河畔花开花落,天上云卷云舒。这里是各样小动物的乐园,偶而也是与陌生人相遇并彼此微笑致意的地方。在国外生活,我最感动的是这“陌生的微笑”。这久违的熟悉的微笑提示着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成为冷面灾民以前,这世界、这街道上的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家园。若没有这样的血脉相连和神圣的同根之感,任何天灾人祸只能将我们惊散四窜。然而,我们靠着这超验性的联结,用爱和泪水的河流,将所有的岸边和城市联成一片。再去看那些郁郁葱葱的树,更想起那句话:我是树,你们是枝子。所以我邀请您一起从五月进入六月,由春而夏,当秋天到来的时候,一起进入那温馨的宴席。
河在草地的另外一方。清晨阳光温和,草木清新,露水沾衣。
走过着个小山坡,就是大草原河。
山坡上的蒲公英刚从梦里醒来。
这只是大草原河的一个支流,或者河汊。这里的早晨静悄悄的。
这让我想起戈尔的那部电影的片头。有一种平静是无法模仿的。
这河边回望山坡——记得那首歌吗:“我走过青草地……”
很多次我都这样感慨:我的童年并没有永远消失,只是被好心的人搬到另外一个地方了。不过,有些声音和影子却永远无处可寻。
支流和主干在这里汇合。分散有时,团聚有时。几位老树在那里为此作见证。
一只小鸟在路边准备自己的早餐。记得初到美国,一位朋友“崇洋媚外”的朋友告诉我:这里的小动物很傻,你弯下腰,它们常常就会围聚上来,因为它们以为你要给他们食物。但在“祖国”,它们一定逃得很远,因为它们以为你要捡石头打它。我说,我怎么想到人与人的关系……
远处是河的对岸。宗教是关于彼岸的知识。常有无神论者责问:你把彼岸证明个我看我就信。我们基督徒不需要勉为其难,我们不能证明,因为我们此时此刻也在此岸,我若能证明的恰恰都在此岸。然而,彼岸不需要我证明它也在那里。
这小家伙跟了我很久,直到我给它拍了一张照片。很高兴它不知道这是逆光的(其实我拍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
河边竖立着十字架。这座城市是名副其实“十字架下的城市”:在城市里的高山上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市政规划要求任何建筑不得高于这个十字架。虽然世俗化浪潮喧嚣而来,但这里仍然是“上帝之下”的国度。
这是榆树(?)一家。他们占领了“可安歇的水边”,为的是使人可以“安歇”。
两只水鸟。这种图片证明了一个道理:谁家都有睡懒觉的人。
两只鸟拦在路上。或许今天是他们的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
野鸭夫妇。这张图片也说明了一个道理:男女平等不等于男女都要站在前排。很多时候,只能“让列宁同志先走”。
当然,我也不敢保证,领头儿的就一定是“列宁”。
接下来出场的是松鼠一家。他们家以食物为上帝。不过公平地说,他们很勤劳,属于勤劳致富一族的。即使他们不知道感恩,但神同样喂养他们。从起初到最后,彩虹之约是信实的。
一个特写。
河边的林荫小道
从河边回转,有一片开阔的草地。它们是这里的六月之莲,开放在绿色的湖中。耶稣怎么说呢?“你看地上的野花……”
“你看空中的飞鸟……”
过了远处的小房子,就回到城市了。
这是今天早上最后一张照片。亲爱的朋友,若我们不时习以为常了,我们当会发现,首先,这世界一定是在最美善的“智慧”里创造的。其次,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被创造出来的确是作君王的,而这君王应该承担起君王的责任。最后,若这地败坏了,我们只能期待一位真正的君王道成肉身进入世界,把一切再更新了。
(2008年05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