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喧嚣的沉寂

      四百年喧嚣的沉寂无评论

——两约期间历史的神学隐喻

在玛拉基和施洗约翰的呼声之间,历史进入了被称为“静默时期”(Silent Years)的400年,这也是“两约期间”(The Intertestamental Period)的400年;是约瑟和摩西之间曾经有过的寂静的400年。我今天主要与各位分享的是这样一个观点:这400年的Silent Years,是那个Silent night的精心预备,一如400年在埃及的奴隶生活是为过红海所作的预备一样。在这寂静的四百年里,一方面神预备了福音世界化的政治地理条件,另一方面,人类在罪的奴役之下,罪恶的喧嚷已经登峰造极,救主成为人类共同的盼望。这四百年的“异象”集中在先知但以理的预言中,所以在某种意义上,“静默时期”已经被预告了,这四百年中神仍然在场。

四百年的历史是从波斯帝国(532-332 B.C)被希腊帝国更替为开端的,这一年是主前331年,亚历山大大帝( Alexander the Great)在那场“世界大战”中夺取了胜利,同时也意味着近东地区希腊化的开端。这场文化冲突在亚历山大的两个继任者先后统治巴勒斯坦地区的时代里达到高潮。特别是在Selucid 王朝(198 -164B.C.)统治之下,犹太人信仰遭遇了越来越残酷的践踏。主前167年,猪被赶进了圣庙作为献祭,这种公然的羞辱引发了持续24年的马加比叛乱。主前164 年,反抗者“收复”耶路撒冷,随后开启了Hasmonean王朝的统治。这场胜利在任何意义上都不是宗教性的。希腊化的持续发展将犹太社会分裂出几个重要党派,其中包括出世守望者艾色尼(Essenes)派,剩下的撒都该(Sadducees) 和法利赛 (Pharisees)派从不同的方向将摩西统治的社会改造得支离破碎;保守和开放的对立实际上使传统信仰面临着深刻的精神危机。

主前63 年,.罗马将军Pompey以武力结束了Hasmonean王朝,巴勒斯坦从此成为世界最大帝国的一部分。在历史上,欧洲吞没了“应许之地”;然而在神学上,世界被提前纳入福音扩张的版图。四百年最后的阶段是臭名昭著的大希律Herod the Great的统治(37 – 4 B.C),在他死亡之前,一场屠杀婴儿的血腥悲剧将这四百年的犯罪推象高潮。

我们用什么来比喻这四百年呢?在人类历史上,如此血腥,如此多的战争,以及普遍的精神混乱和信仰真空,这种犯罪状态直追大洪水前的人类。面对那个邪恶的世代,“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很大,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耶和华就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耶和华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Gen.6:5-7)。按罪,洪水的审判不可避免,然而在“彩虹之约”中,神这样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我与你们立约,凡有血肉的,不再被洪水灭绝,也不再有洪水毁坏地了。神说,我与你们并你们这里的各样活物所立的永约,是有记号的。我把虹放在云彩中,这就可作我与地立约的记号了”(Gen,9:11-13)。于是罪人被饶恕了,代价是,神在沉默中给出了自己的儿子,正如这四百年中整个人类向天呼喊的。

在这里我要更新一下“静默时期”这个概念。一方面,神并没有沉默,神借但以理已经预先启示了这个时代,神也在历史中继续开展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人类的犯罪在这时期变本加厉,所以这四百年是人类最喧嚣、最嚣张、也最绝望的四百年。在这残酷的寂静中,关于救主和弥赛亚的盼望形成了人类第一次“普遍共识”或“全球伦理”。因此这里我要更新第二个概念,就是弥赛亚的盼望不仅仅是犹太社会的,更是整个人类的。然而,悲剧在于,整个人类都在等候救主来拯救每个人脱离他者加诸于自己的苦难、奴役和死亡,但真正的救主是来审判全地的。每个人都是罪的原因,因此拯救超越了所有政治性质——耶稣不是要把选民从罗马人统治下解放出来,而是要把自己的选民从他们的罪中拯救出来。于是这四百年关于救主的意识形态和救主本身发生了尖锐的冲突,这冲突的高潮在十字架——弥赛亚的盼望将弥赛亚杀害在人类的法庭上。超越人类理性的是,神的救赎恰恰是从人的这一胜利开始的,这一信仰因此将整个世界的文化否定掉了,并在复活中奠定了历史的新纪元。

新约将这四百年的隐喻进一步启示给我们。在新约里,寻找基督成为人类共同的盼望。我们可以在四个故事里看见这种人类共识。几个博士从东方来寻找世界的王;被耶稣治愈的罗马百夫长和几个“要见耶稣”的希腊人从欧洲来,尼哥底母代表犹太宗教世界向耶稣询问永生,而帮助耶稣背十字架的古利奈人西门来自非洲——罗马军队和埃及金字塔再无法给世界提供文化基础,东方宗教和希腊哲学再也无法给心灵提供终极安慰。于是旧大陆的几大文明版块在四百年的尽头汇聚在神的圣山之下。然而,“人走向上帝”,这一人本思维早预定了人不可能认识上帝。他们在那里弃绝了那圣洁公义者,反求着释放一个凶手给他们。他们把神作为罪犯送上了十字架,而自己则象神一样在十字架上签署了三大文明的文字。这些文字表面上代表了人对神的胜利,实际上将整个人类纳入了救赎的计划。

两约期间的四百年就这样被编入救恩历史。这沉寂的四百年一直在呼喊,从东方到西方,由南而北:“他们喊着说,钉他十字架,钉他十字架”!

(本文是我在路德神学院讨论会上一次发言,原题:“The 400 Shouting Years”。这里发的是中文稿。任不寐2008年4月22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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