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23日早晨,福建南平市实验小学校门口,被辞退的社区诊所医生、41岁的郑民生持刀袭击等候进校的学生,造成8人死亡、5人重伤。这次官方很快排除了“精神病”这种被网民称为千篇一律的御用动机;迄今为止,外界能知道的凶手作案原因为:被医院辞退、工作无着;恋爱失败;要报复社会等等。几天来,网络上蔓延着地方当局怎样强拆南平血案校门前纪念花墙及横幅的报道;与此同时,对凶手咬牙切齿和问责的声浪愈演愈烈;广州日报报道说,福建南平发生凶杀案后,家长们的怒气开始指向学校,在校门口打出横幅抗议——这是一场绝对骇人听闻的惨剧,心灵在这场悲剧面对一种绝对的无力感。一方面我们找不到适当的语言来表达内在的恐惧、愤怒、悲凉和绝望;另一方面,所有问责的结果表明,我们仍然无法查证最后的杀人动机——目前问责出来的所有理由或问题,甚至包括凶手自供出来的动机,几乎都不是真的,更像是一种借口,一场寻找替罪羊的运动。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无缘无故”的屠杀。藉着网络我找到了“眉清目秀”的凶手郑民生,我无法把照片上的这个人和屠戮孩童的恶魔联系起来。这种联系的中断,将我抛在世俗道德逻辑的巨大黑洞之中。
在泪水中翻阅着孩子们的遗物和家长们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让所有心平气和或气急败坏的解释都苍白无力。唯一能安慰我们的,也许就是这个经历过诸多屠戮孩子的天灾人祸的民族,可以凭借那种经年累月建立起来的遗忘机制和蟑螂一般的生存意志,将悲剧曝干风化在司空见惯的精神干旱之中。当这一切烟消云散之后,另外一场“孩子之死”重新上演。这是一种更深刻的悲剧,仿佛有一位杀人幽灵,它有无数个化身,“中国正义”所逮捕和枪决的不过是它一个又一个替身,这位真正的凶手从来没有被绳之以法。它在枪响的瞬间,已经顺利转移到行刑者和旁观者身上。只要它仍然逍遥法外,新的血案就不可避免。首先,它活跃在郑民生的心里,先把他变成了一个咬牙切齿、十恶不赦的罪人。郑民生所供认出来的一切理由都是在为它说谎,不过是在掩盖这位真正的凶手。不过,流人血的,他的血必被人流。这是黑铁正义。其次,它流窜到当局的咬牙切齿的表情中。羊城晚报记者最近的一篇报道说:正采访中,他突然被一名头发稀少的男子揪住了衣领,记者认出他是南平市委宣传部通联科的负责人。该官员威胁羊城晚报记者:“你在这里煽动和挑拨群众。你等着,我有办法收拾你!”显然,“官员”及其所代表的官方表情,不过是另外一种郑民生。这位官员手里有一把无形的刀。这是一种郑民生现象,从革命到WD到HX,我们看见一种由于多数或权势造成的“成M败郑”的历史积习与现实格局。它是体制的灵魂。与此同时,“穷奢极欲”或渴望“穷奢极欲”,藉着春晚的无耻文化和由于穷奢极欲造成的沙尘暴,正式成为全民真正的“信仰”。最后,它蔓延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正在我们对郑民生的咬牙切齿中卷土重来,预备再生力量。去年美国那场韩裔学生造成的校园惨案发生后,很多人将那位韩裔学生也视为追悼的对象,这一点,展示了一种更为深刻的悲剧意识。“对郑民生千刀万剐”的普遍民意,将我们和郑民生一同变成那位真凶的替身。于是一个郑民生倒下去,千千万万个郑民生站起来,奔向我们的孩子和校园。
它究竟是谁呢?耶稣在被钉死之前,曾经告诫过这位真凶在巴勒斯坦地区的代理人:“你们是出于你们的父魔鬼,你们父的私欲,你们偏要行,他从起初是杀人的,不守真理。因他心里没有真理,他说谎是出于自己,因他本来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约翰福音8:44)。这场无缘无故的屠杀,最早发生在创世纪4:5b,“该隐就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从此以后,“郑民生就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构成了所有杀戮的真正原因。所有的意识形态和法庭宣判与供述,仅仅在编造和解释“为什么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人类只看该隐,却回避了“伏在门前”的那位。问责找到的总是“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的理由,并为这些假理由再次“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结果真凶就趁机逃走了。圣经把真凶指给我们看,并启示说,在上帝面前敬畏生命是避免血案的唯一出路:“因为神造人是照自己的形像造”(创世纪9:6a)。这些信息让起初就是杀人的那位,更是“大大地发怒,变了脸色”。于是我们看见,就在前一段时间,带着这样的信息进入校园的一些使者被“政审”和驱逐出去了;与此同时,那种对中国悲剧永远麻木无情、刻意回避的教会表情分享了魔鬼的胜利。它仍然在肆无忌惮机变百出地行动。我在这里祈祷,由于十字架上复活的那位,由于那位真正的代罪羔羊,生命在所有的地方,最终必能胜过死亡。
(感谢网友荐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