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夏我常常被一种不安所搅扰:CSMP怎么会如此顺利,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不然那恶者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因为根据我的人生经验和天路历程,每当关键一站,就能看见那些用肚子走路的军队。在我受洗和按牧那年,总是后有法老追兵,前有亚玛力人。感谢主,正在我忐忑之际,它们就来了。2016年7月初,“our colleagues in Asia and the Chinese Lutheran community”向凯撒当局告发了我们吐谷浑之旅。而他们是这样为自己辩解的:“我虽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不能因此得以称义;但判断我的乃是主”。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场搅扰不仅没有摧毁我们的约翰福音课程,反而帮助我们大大提升了学习的进度,从约翰福音到罗马书一气呵成,势如破竹。于是到了2016年10月份,从台北、北京和深圳,LCMS几位在教区骗吃骗喝却一事无成的远东神棍((不用矫情,他们的棍子的确举起来了),纠集一两只胆小鼠和名利之徒,联名炮制了多封控告信,雪片地纷飞到LCMS和SELC教区,收到这些背后控告弟兄密函的人包括路德教区的主要领袖和神学院的知名教授;一时舆论大哗。相当一部分收信者“吩咐控告者闭嘴”;而我们教区受命前来与我澄清事实的人,最终只能承认“你的教导在圣经上毫无问题,只是个别地方与某些人认为的路德教会传统可能不同”。我们都欢喜快乐,继续兴旺福音,更看见了基督已经得胜。
显而易见,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丑闻。我不想说这些人不过就是嫉妒徒以及恶人先告状,或沾染了东方政治告密的下流习气。我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出来的。多年来,我深信我比很多人更晓得那恶者的诡计。一方面坚决将福音和教会以及牧者、基督徒消灭在萌芽状态;另一方面它们期待一场战争,因为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教区付钱的人终于可以看见他们还是有政绩的,而且还可以搅扰中国教会中一些糊涂虫,让他们以为“俺们才是从雅各身边来的人”,“俺们才是大儿子”。所以我也是考虑再三,到底要不要公开讨论一下这件事。首先我希望大家明白,这件事不值一提。因为他们一切的告密和控告没有对我们的事工及其进度造成任何危害和拦阻,相反,我们更平安更顺利更蒙福地走在通往明年夏天的大路之上。其次,由于撒旦也装作光明的天使,由于他们也在最后的控告信中貌似只为真理争辩;为你们的缘故,我现在决定起来公开回应他们的指控。最后,他们在控告什么。“只是个别地方与某些人认为的路德教会传统可能不同”,这指的是什么事呢?就是关于末世论的教导。其中一封控告信是这样写的:【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中说得很清楚,我们“坚决拒绝有关信徒在末后死人复活之前 将统治这个世界的任何推测或是见解 。 它也拒绝一切有关基督再临时将在世上执掌王权「千年」的理论。”我们既然宣誓成为LCMS的牧师,就应按照路德会认信来教导我们的学生与会众。”】
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宗派傲慢和见猎心喜的表情。我常常这样体谅或同情那些每天用放大镜在不寐之夜上寻找鸡蛋里面骨头的人们。这不是一件非常轻松的工作,当然一旦发现骨头了,想必也是欣喜若狂、如获至宝的。我也体谅这种兴奋:几十年打不开局面,但如今可以灯笼火把地踩着那打开局面之人的尸体后来居上了。然而正如主说的:除了公开讲论的那些,我背后并没有讲过什么。我一切的教导和讲章都是公开的。一方面这让我的仇敌攻击我总是可以在浩如烟海的文字中隐身耕耘;另一方面,也让这些控告在略懂中文的人面前毫无用处。我们稍微仔细地面对这些控告,就会认出他们的父起初就是杀人的,就是说谎的。下面是我的公开答辩。
第一、他们进行神学争辩,不是以圣经为根据,而是以“奥斯堡信条”为根据,这是地地道道的加尔文主义的邪教习惯。我们用近十年的时间弃如敝履的神学逻辑,却被这些人奉为至宝和口含天宪。在他们的控告信里面,没有引用任何一条圣经,因此这些争辩的的确确应该视若粪土。
第二、我们这样说并非表示我们不尊重协同书或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事实上我比他们更尊重路德教会的教义,也比这些自以为是的半吊子更明白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的背景和目的。只是我从来不将路德教会神学院的教授们看得过于当看的。然而我对任何宗派包括路德教会的“认信教义”的应用都持守三个原则:第一、教义不能完全等同于圣经。我公开对路德教会任何领袖明言:如果你们逼迫我必须承认协同书和圣经完全等同,我会立刻离开路德教会。无论任何人,无论任何地方,无论任何理由,我不接受任何教义与圣经等量齐观的邪教观点。那些假弟兄的雄辩不过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鬼话。第二、我只承认截至目前,路德教会的教义比任何宗派的教义都更符合圣经的整全真理;而且我承认其中当然有圣灵的工作。但只有极其疯狂的人才会认为,协同书每一个字都是圣灵的默示。第三、正因为我们尊重协同书或路德教会前辈的神学见证,因此我们必须完全诚实地引用他们的神学结论。一方面,我们要将协同书放在历史语境中去解释,这一点协同书与圣经不同;圣经没有历史局限性,但协同书一定存在历史局限性。另一方面,在我们引用协同书的时候,必须完全忠实于协同书的原文。这也是基本的学术教养。
第三、正因为如此,这些控告者完完全全是蛇的传人,是骗子,是撒谎者。只是他们的谎言很巧妙,诚如“神岂是真说”那样巧妙。我们至少可以指出他们三大谎言。首先是教义谎言。因为协同书根本没有这样的话:【坚决拒绝有关信徒在末后死人复活之前 将统治这个世界的任何推测或是见解 。 它也拒绝一切有关基督再临时将在世上执掌王权「千年」的理论】。你们可以翻遍所有协同书的版本,“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包括辩护论)中根本没有这样极端的表述;而这些话乃是他们自己用“注解”的方式加进去的私货,或献上的凡火。但是,他们狡猾地用“注解”偷换了“正文”,然后公然宣称他们引证的就是“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现在让我们将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全文放在这里:
論基督復臨施行審判
註解:這個信條堅信聖經的末世觀點,而且堅決拒絕有關信徒在末後死人復活之前,將統治這個世界的任何推測或是見解。它也拒絕一切有關基督再臨時將在世上執掌王權「千年」的理論,因為這樣的理論是與上帝的道相違背的。(請參考:奧斯堡信條辯護論第十七條。)
我們的教會教導:到世界末日時,基督必要再臨,施行審判,並且叫死人復活﹝帖撒羅尼迦前書4:13-5:2﹞。祂要賜給敬虔者和選民永生和永遠的喜樂,但要判定不敬虔的人和魔鬼受永苦﹝馬太福音25:31-46﹞。我們的教會棄絕重洗派,因為他們認為:被定罪的人和魔鬼所受的刑罰,必有終結的時候。我們的教會又棄絕那些至今仍然散佈的一些猶太觀點,他們相信在死人復活之前,敬虔者必會掌管屬世的國度,並且到處壓制不敬虔的人。
下面是一种英文版本的内容:
Article XVII: Of Christ’s Return to Judgment.
1] Also they teach that at the Consummation of the World Christ will appear for judgment, and 2] will raise up all the dead; He will give to the godly and elect eternal life and everlasting joys, 3] but ungodly men and the devils He will condemn to be tormented without end.
4] They condemn the Anabaptists, who think that there will be an end to the punishments of condemned men and devils.
5] They condemn also others who are now spreading certain Jewish opinions, that before the resurrection of the dead the godly shall take possession of the kingdom of the world, the ungodly being everywhere suppressed.
我们清清楚楚看见了他们的把戏。不仅如此,我们也看见了路德教会的前辈更愿意在末世论和千禧年问题上存着低调和谦卑的心,他们并没有完全涉及所谓时代论和千禧年的具体观点。奥斯堡信条真正针对的历史背景是重洗派和一些犹太观点,而根本没有针对“千年”到底应该怎样解释的问题,正因为如此,我们也清清楚楚地看见,奥斯堡信条第十七条完全没有引用启示录20章;反而引用的是帖撒罗尼迦和马太福音的相关经文。值得一提的是,晚些时候成书的协同式不再讨论这个末世论话题,我们不能排除这样一种考量:在末世论问题上,教会最好还是效法路德的基本态度:如果没有确凿的根据,宁可敬而远之。那种完全没有绝对的圣经根据,却一脸横肉地宣称我们在末世论上掌握唯一的宇宙真理的人,我为他们感到羞耻和害怕。在下面附录的讲章里面,我也进一步研讨了F. Pieper的那些辩论——他所引证的所有经文在逻辑上都是不周延的。我们不能像加尔文主义者那样,在明显存在反对经文的时候,你就开始建立教义;或者公然将反复出现的确切字句进行灵意解释,以便符合自己的教义框架。事实上这也是我在应用“律法与福音”这个释经框架之时的立场。是的,协同书确立了这样的圣经结构,但是,如果你逼迫我在任何一段经文中都必须“律法福音”二元论,那不是我瞎了心,就是你瞎了眼。打开这些黑暗之子或控告者的所有讲章,如果我在其中任何一篇讲道中没有看见那个二元论,我是否可以指着协同书将你们也告到德意志皇帝面前呢?我没有那种闲功夫,也从不犯这种下贱的热病。
第四、事实谎言。我从未教导或勉强任何学员必须接受前千禧年的观点。因为他们的诬告只是为了吃人而颠倒事实。首先,我诚实地介绍路德教会在末世论上的传统观点,包括其中的主流或自认为的主流基本上持无千禧年的观点,这有我的讲章、视频和学员为证。其次,我同时介绍其他宗派关于千禧年的观点,请大家自己考查。这有我的讲章、视频和学员为证。再次,我提醒所有学员,必须警惕在末世论问题上任何极端的观点:大卫鲍森的尘世千禧年观点(犹太观点)是缺乏圣经根据的;但是,一些路德教会的牧师和教师偏执“千年一定不是千年”的立场,更没有圣经根据。因此,我建议大家也要自己考查,最好对圣经字句存着敬畏和开放之心。我本人不持守极端的前千禧年或任何千禧年的立场;但我对一些路德教会的神学家极端的灵意末世论观点保持适当距离。他们不能说服我,我看他们的辩论,发现他们也从未说服自己。如果教义上不能说服人就诉诸教会政治的压制,这种基督教与我无干。我管你是谁或你以为你是谁呢。这有我的讲章、视频和学员为证。而我这些教导,断断续续从2010年的启示录课程,一直不断完善和周延到2016年的罗马书课程。只有特别邪恶居心不良的小人,只有那些已经定意要吃人自肥的人,才会断章取义地控告弟兄。如果你单单复制任何一两句话而根本无视一位牧师多年来多次多方的相关讲论,那你们与当年审判和谋害路德的教皇派有什么区别呢?
第五、神学谎言。这些在中国行骗的神棍试图给中国教会制造这样一种印象:所有路德教会中的主流神学家都反对前千禧年或持属灵千禧年的观点。这同样不是事实。路德教会一些著名的神学家不乏千禧年论者:如Johann Albrecht Bengel (24 June 1687 – 2 November 1752),John George Schmucker (August 18, 1771 – October 9, 1854) 和Joseph Augustus Seiss (March 18, 1823 – June 20, 1904) ,他们都是在用某种千禧年的观点解释启示录(Lutheran millennialism)。当然你可以给他贴上pietism ,pyramidology 和dispensationalism等标签然后将之边缘化——我本人也不喜欢他们——但只有特别无知的人才会公然否定他们是路德会的牧者。另外值得一提的是Concordia Theological Seminary (CTSFW)的第十六任院长Lawrence R. Rast Jr.,他虽然不支持这些神学家的所有观点,但他也这样评价说:the greatest Lutheran proponent of millennialism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was Johann Albrecht Bengel。一些学者试图在敬虔主义和奥斯堡信条之间见证一种共存的传统;至少我认为,在千禧年论和圣道圣礼传统之间,不是完全不可调和的。固守称义教义,接受启示录20章,这或许是新一代路德人的神学使命。
我盼望路德教会首先不要忘本或忘记常识:如果把宗派教义放在圣经之上,就根本不会有路德及其宗教改革。这是路德最令人感动的立场:拿圣经来!事实上路德本人在注释路加福音21:25-36的时候(December 9,1537),基本预言仍在启示录20章的时间框架之内。而在注释马太福音24:32-33(1540)的时候,路德甚至为“那日”想象了更为具体的时间。这一切在今天那些火刑犯们看来简直就是异端了。路德从来没有放弃自己就末世论充分表达个人观点,当然他的那些“纯属个人意见”,仍然努力在圣经中寻找类比性质的根据。路德说:In my opinion,the Day will come after Easter, in spring, when the year is most beautiful, early in the morning, at the rising of the Sun, as at Sodom and Gomorrah(W-T 5,No. 5686)。从十六世纪30年代中期开始,路德就不断预言末世很快就到了,甚至说人类不用再等候100年;这显然是一些错误的预言。但是路德本人这个观点我非常赞同:No judgment for Christians: all believers pass from this life into heaven without any judgment(John3:17,September 7, 1538)。当然这不意味着基督徒不会出现在大宝座面前。无论如何,在圣经字句与核心教义之外,教会应该坚持基本的学术开放和良心自由,这一点路德本人比他的后继者更令人尊敬。而如果我们用协同书作为学术审判的绝对根据,路德本人首先不是路德教会之人。这是路德和加尔文的不同:路德是个别观点有缺陷,而加尔文是整体教义的偏转。但他们不过是人。
若按着血气争战,我很想邀请这些控告之子在任何教区权威面前公开辩论。但我实在太忙了,没空搭理他们。当然这也是这些教会政客们对我怀恨在心的理由。他们也算多次向我“示爱”:我们十分乐意向你提供“领导式的帮助”。我只是因为太忙而没有时间接受他们的领导而让他们终于大大生气,变了脸色。以至于发展到今天,连告密和控告这种彻底丧失底线的丑行也公然以行。这件事虽然让我对包括LCMS在内的任何宗教政治机构感到绝望,但也让我们对大部分路德同工还是心存敬意——有基本历史常识、神学教养和生命见证的人,没有任何人愿意跟这些告状信的发起人签名者为伍。据说他们在第二轮“真理争辩”破产之后,开着转向更下作的“动机分析”了:那人有野心。我曾经对特区一位愤青说过这样的话,今天也可以对这些仍然不肯回头的腐鼠重复一遍:CSMP从起初就不是SMP;我深信你们能活到明年,是否我有你们一样的野心或者愚妄,你们一定看得见。但是无论如何,我一直坚持这样的辩论原则:“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不再多说一句”。我只说这一次,所以这事儿又过去了。我们继续向前。愿那得胜的主,更加与我们众人同在。阿门。
任不寐,2016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