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在伯利恒之野地里有牧羊的人，夜间按着更次看守羊群。 9 有主的使者站在他们旁边，主的荣光四面照着他们。牧羊的人就甚惧怕。10 那天使对他们说，不要惧怕，我报给你们大喜的信息，是关乎万民的。11 因今天在大卫的城里，为你们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12 你们要看见一个婴孩，包着布，卧在马槽里，那就是记号了。13 忽然有一大队天兵，同那天使赞美神说，14 在至高之处荣耀归与神，在地上平安归与他所喜悦的人。（有古卷作喜悦归与人）。15 众天使离开他们升天去了，牧羊的人彼此说，我们往伯利恒去，看看所成的事，就是主所指示我们的。16 他们急忙去了，就寻见马利亚和约瑟，又有那婴孩卧在马槽里。17 既然看见，就把天使论这孩子的话传开了。18 凡听见的，就诧异牧羊之人对他们所说的话。19 马利亚却把这一切的事存在心里，反复思想。20 牧羊的人回去了，因所听见所看见的一切事，正如天使向他们所说的，就归荣耀与神，赞美他。
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阿们！
路加福音2:8回答了创世记3:9那个神圣追问：“你在哪里”？人类犯罪之后，人在哪里呢？人在野地，人在黑夜。“耶和华神便打发他出伊甸园去，耕种他所自出之土”（创世记3:23），从此以后，人就“流离飘荡在地上”（创世记4:14）。存在主义说人永远处于“被抛状态”，因为我们在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家园。而今我们漂洋过海，实际上就是在寻找一个安身立命的住处，安顿自己和儿女，更为栖息无根的心灵。但我们也同样知道，这里仍然不是理想中的乐园，我们在地上找不到最后的家乡。在异国他乡同样是“汗流满面”（创世记3:19）的日子，同样把我们变成为吃穿所奴役的动物。年复一年，我们的确处于“进化论”所描述的那种黑暗状态——与羊群相似，唯一的安慰是我们位于食物链的最高一层。衰老和死亡绝对地统治着我们，这就是圣诞之前人类的基本处境：我们都是伯利恒之野地里牧羊的人，在黑夜里单调地转动着生命的年轮，等候天亮。一代一代人就这样在人生的旷野里活着又死去；在人类所繁殖的各种自娱自乐的文化里，我们的灵魂得过且过，以他乡为故乡。唯一不死的是一种模糊盼望，来自我们头上灿烂的星空，来自我们心中的道德法则。所以当羊群埋头苦干的时候，偶尔，我们会从进化论黑暗的生物状态中“不甘”地抬起头来，因思念那失丧在远古的家乡而泪流满面。这是律法之下的人类和你我。求神怜悯我们，阿门！
人类没有能力靠自己从旷野回头，从黑夜进入光明。以色列人四十年在旷野倒毙了，他们没有靠自己走出来进入应许之地。这是我们每个人的共同命运。人类不能自我拯救，所有关于肉身成道的宗教和哲学都是欺骗。人靠自己只能继续犯罪，不断寻找犯罪理由心安理得地沉陷在黑暗和死亡之中。正是在这样的绝境里，神主动进入世界来寻找人，光主动进入世界驱散黑暗。“有主的使者站在他们旁边，主的荣光四面照着他们”，这一刻是重新开天辟地，福音光照了律法之下的人，正如“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顿，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创世记1:1-3）。由于神裂天而来，从远古到如今的漂泊生活和黑暗统治被打碎了，人被从死地寻回，开始重返乐园。起初，伊甸园的东边安设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天使把守生命树的道路（创世记3:24）；而圣诞那一天，天使来寻找人，告诉他们道路、真理和生命已经为万民预备。然而，圣诞的人神相遇，人的首先反应却是“就甚惧怕”。从始祖犯罪以后，恐惧是人类文化和生存的本质，因为我们成了神的仇敌。神的仇敌唯一的存在真相就是恐惧一生，所谓生于忧患，垂死挣扎。“牧羊的人就甚惧怕”告诉我们，人靠自己也无法相信和接受神。“他说，我在园中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害怕。因为我赤身露体，我便藏了”（创世记3:10）。罪叫人丧失了认识和接受恩典的能力。因此，“你们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这并不是出于自己，乃是神所赐的”（以弗所书2:8）。感谢神恩待我们，阿门！
神知道我们的恐惧和颤栗。路加福音1:13，1:30和2:10节三次重复地宣告：“不要惧怕”。神第一次对人“说不”是在创世记2:17，“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那个“不”是出于爱，而今，这个“不”更是出于爱——神安慰那违背自己戒命的罪人，这后面的“不”意味着耶稣必将被弃绝在十字架上。“你不可吃”和“不要惧怕”之间是冲突的，神又不能违背自己，那靠什么让这两造由冲突进入和平？神就把他的独生子献上，为罪人作了挽回祭。伯利恒是面包屋，耶稣是天上降下的粮，要为罪人摆上（圣餐）。什么是“大喜的信息”：“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3:16）。不仅如此，这福音是关于万民的，因为神不偏待人。福音覆盖每一个人，穷人和富人，男人和女人，犹太人和外邦人。在神的爱里，这世界一切的否定人格、等级和壁垒，被粉碎了，而人类的一切自我解放被宣告为伪。因为人间所有的自由都是对某部分的奴役，人间的一切尊严都意味着另外一部分的屈辱，人间的一切爱都意味着对某些他者的恨。然而“今天”，一切都不同了。路加福音反复使用“今天”一词来宣告福音已经进入历史（路加福音4:21;5:26;12:28;13:32;19:33;19:5;19:9;22:34;22:61;23:43），福音正在带领人进入“国度”（大卫城）。那么福音的中心是什么呢？就是耶稣。这里我们看见耶稣的三个名字：救主、主、基督。“救主”表明神在耶稣里与人的关系（我们所信的神是超越的，但也与人有关，即祂是创造主，也是救人的主）；“主”说明耶稣就是旧约的耶和华，就是神；“基督”则表明耶稣和神的关系，祂是被膏者，我们可以借着子到父那里去——没有人看见神，只有父怀里的独生子把神显明出来（约翰福音1:18）。福音的中心是什么？就是神让我们知道耶稣是谁。得救就是知道耶稣是谁并信祂。马太福音16:17，“耶稣对他说，西门巴约拿，你是有福的。因为这不是属血肉的指示你的，乃是我在天上的父指示的”。我们为今天这福份献上感谢，阿门！
哥林多前书2:2是对路加福音2:10-12节完美的总结：10节讲福音、11节讲福音的第一个内容，就是“只知道耶稣基督”，12节讲相关的另一内容：“并他钉十字架”。这个记号的核心信息就是十字架。我们可以想象，当牧羊人听见“救主，主基督”这样信息的时候，他们一定在想象大卫、所罗门等伟大尊贵的形象，一定在想象比罗马皇帝更荣耀的君王；而当他们听见“你们要看见一个婴孩，包着布，卧在马槽里，那就是记号了”，他们又当何等的诧异。事实上，人类救世主最卑微的降生，本身就是对人类沉迷于属世荣耀的犯罪状态的否定和救赎。婴孩，最柔弱者。马槽，最卑贱之地，也代表世界根本没有地方容纳神的儿子，人心根本不能接纳真理。马槽这个记号也告诉我们，神进入世界就是要爱仇敌，并胜过所有的拦阻，就是要在无中创造出有来。而那“布”告诉我们，救主靠什么把自己的百姓从罪中拯救出来：祂不靠任何属世的力量、技巧、资源和利用他人做炮灰——他要把自己献上。注意路加福音2:12;9:29; 23:53;24:12等相关经文。这块布联结了耶稣一生的重大事件：降生-传道-受死-复活。这布告诉我们祂来就是为受死而来的，是为上十字架而来的。这块布同样以基督并祂钉十字架为中心，将创世记3:21和启示录3:5连接起来。这遮蔽罪的白衣今天又将我们和神连接起来，如同圣诞节漫天的雪。所谓“披戴基督”（罗马书13:14）就是基督的血将我们更新，从罪恶的权势下，迁到神爱子的国度里。“你们受洗归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加拉太书3:27）。我们受洗不是要亵渎地宣称自己要“尽诸般的义”，耶稣已经once for all地为我们“尽了诸般的义”。我们只是接受这赦罪的恩典。受洗就是与基督同死同活。若没有这样悔改重生的信，你跳进太平洋也没有意义；若有这样悔改重生的信心，一滴水也可以淹死老我，洁净你，并重生你——因为使人重生的是“信而受洗”，是神的道藉着你的信在水里工作，而不是你的“属灵POSE”。“愿颂赞归与我们主耶稣基督的父神，他曾照自己的大怜悯，借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重生了我们，叫我们有活泼的盼望，可以得着不能朽坏，不能玷污，不能衰残，为你们存留在天上的基业”（彼得前书1:3-4）。阿门！
“今天”是时间的中心，伯利恒是世界的中心，天使和牧羊人围绕成天地的中心，马利亚和约瑟围聚成人的中心，最后，基督是牧羊人所传福音的中心。因此，圣诞这一幕表明，耶稣基督就是宇宙的中心。不仅如此，天上和地下的大合唱已经预表了基督将下到阴间，但又胜过死亡，复活升天。我们在这里又看见了世界面对基督福音的三种代表性的反应：第一是“诧异”，就是那些凡听见的人；第二是“反复思想”，这就是马利亚——注意马利亚对神的话的反复思想与夏娃的漫不经心的对照关系，以及马利亚如何在道中慢慢长大的；第三就是归信，这就是牧羊人。一方面，福音是为万人的，因为神“不愿有一人沉沦，乃愿人人都悔改”（彼得后书3:9）。但另一方面，人只有悔改得生命（使徒行传11:18），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马可福音16:16）。牧羊人可以说是第一批基督徒，他们从圣诞那天生命被改变了，因为神让他们“知道”了。这个知道（“指示”）和创世记3:5节再度形成对比——得救出乎神。最后，信徒的新生命就是传福音和崇拜。20节“归荣耀给神”呼应14节的“荣耀颂”。什么是基督徒？他们就是当世界为荣耀彼此争战的时候，单独把赞美归给神的人。“归荣耀给神”也意味着人的悔改。人类的历史，就是人为人的荣耀彼此争战的历史——感谢主，圣诞宣告这样的人类历史的终结。一方面，基督谦卑的降生将人类所有的自义夺去了，把荣耀单独归给神；另一方面，通过十字架上的胜利，把恐惧从世界驱逐出去，为把平安归于神所预定的人。平安已经是踏上了归途。“今天”，基督藉着无数牧羊人找到了我们，要我们从黑暗进入奇妙光明，要带领我们这些浪子重返家园。
各位弟兄姐妹，各位朋友，欢迎你们在圣诞之夜回家，让基督的光照亮我们。感谢主把我们分别出来在他的殿中赞美神。愿恩惠平安，从父神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归与你们。阿门！
任不寐，2008年1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