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省的春天来的很晚,迟到的黄花刚刚在窗外连成一片。她们的小脸儿总是向上的。花总是为天国而开放,美不属于平面的世界。
想到这里或者增加了很多安慰。虽然没有地方存放夭折的灵魂,正如当初世界没有地方存放从外边来的孩子,但这小生灵本来也不属于这地方。她们回到属于她们的世界里了,再没有任何伤害、瓦砾和恐惧能掩埋,再没有办法用“契机”弄脏她们、用“成熟”弯曲她们、用贫穷砸死她们、用通知掩藏她们,用泪水拖累她们。她们回家了。
本来我对这一点有很多忧虑,然而今天有一个声音是那样清晰的从云端响起:让小孩子到我这里来。这每一个字都如此明亮,如此温暖,如此轻柔,如此伤心,如此信实。由此这应许把我的多愁善感钉在那里,直到我仰望天宇说,主啊,是的。上帝的儿子为什么对人类的小儿女发出这样特别的邀请呢?祂说过,在神的家里,有很多房子,永不倒塌。
我们都住在即将倒塌的房子里,最后那间在尼罗河畔被美化为金字塔。倒塌在倒塌里构成我们生命的本质或历史。然而在一代一代倒塌之间,我们寻找那应许对这短暂旅程的意义。蓝光在下午2时28分闪过,沉睡的灵魂突然坐起。就为这一惊醒,我们能否留下马槽那么大的一点儿地方给他们送行?我们也曾经是孩子,而我们现在是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想起网络上的一句短诗:
这些孩子安睡了
就象,我们自己身边的儿女
只是,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她们不再醒来
——她们不再,象我们一样 醒来
很快到六一了。2008年的儿童节淹没在看不见的白花黑雾之中。我们能否在这最后一站,为那些渐渐模糊的幼小身影点上一片烛光,给她们的父母一个哭泣的地方,哪怕仅仅为我们“长大”这些岁月里各样的苟且而赎罪,为那些没有机会像我们一样混溃就提前远归的生命送去祝福?
亲爱的弟兄姐妹,尊敬的各位朋友,这几天我要远行,暂别网络的喧嚣和悲凉。但我知道自己无法割断剑阁之外的眼神。所以就留下这些图像记忆,把我和那天梯与地狱接口处联成一片。那种种形容,让我无论走到那里,都无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