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利亚的希伯来文名字是(Maryām),和旧约摩西的姐姐“米利暗”相同。在“新月沃地”,这是一个女孩儿很普通的名字(历代志上 4:17)。有解经家说Maryām在亚兰文中有“苦涩”的意思,我并没有找到这方面的证据。不过在希伯来文中,Miriam 的愿意是rebellion,是“背叛”。从我们的感情上说,这个意义用在摩西的姐姐米利暗身上是合适的,而临在耶稣母亲马利亚身上的则是“苦涩”。
马利亚之于基督徒,于东正教和天主教不同。我们不相信马利亚是无罪之身,也不相信她是中保圣人。然而我个人愿意给东正教和天主教更多的理解。他们从来没有把马利亚和耶稣的等同,“恭敬”不是“崇拜”。不过有时候他们将神性赋予给马利亚是没有真理上的根据的,而“玫瑰经”(圣母圣咏)在教会崇拜中很多时候占据了太多的位置。但我赞同Ludwig Ott的观点,马利亚可以视为人类服从的代表,和夏娃遥遥相对。马利亚有敬虔的美德,她是“蒙大恩的女子”。在历史中,我也相信东正教和天主教对马利亚的“恭敬”将女性气质注入了东欧和俄罗斯文学,而在西方,特别是在蛮族入侵的时代里,教会文化孕育并守护着一种骑士之风。
然而我们更关切的是马利亚在神学上的意义。至少我们可以提出三个问题来反复思想。第一,马利亚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蒙福的女子,因为有人类的救主从她的肉身而出。然而马利亚又是这世界上最苦难的母亲,因为她的儿子要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在她的面前。问题是:一个人被神“拣选”意味着什么,天国之福和我们人性所想当然的福乐有怎样的冲突?第二、马利亚不仅代表着顺服,也代表着信心。这信仰的力量支撑了她苦难的一生,尽管她和我们普通人一样,并不总是明白真理。因此第二个问题是:马利亚称义并不是因为她的顺服,而是因为她的信心,而这信心首先是在苦难而不是在荣耀中坚固起来的,并根源于神的拣选而不是人的苦修。第三。也许更重要的是,面对这样一位苦难的母亲,我们反过来思想十字架的救恩。十字架的苦难不仅是耶稣要面对世界最残酷的死刑,而且他还要面对人间最残酷的精神折磨——自己的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背十字架、被万人殴打和羞辱,被钉,在十字架上被扎,慢慢死去,被埋葬(下到阴间)。不仅如此,他自己也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这种痛苦的遭遇。这是十字架。这也是为什么耶稣要在十字架上呼叫天父: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什么弃绝我?一方面,这声音表明耶稣无罪而代罪,另一方面,这呼声启示了十字架的真理:人类犯罪的可怕程度,若无神的儿子这样可怕的代死,不能赦免。
最后让我们回到十字架下的马利亚。这位母亲的一生就是背起十字架跟随救主的一生。这是祷告的一生,更是蒙福的一生。《尊主颂》(Magnificat)是这位母亲信仰生活最伟大的见证。从这里我们才可能理解巴赫的《尊主颂》(Magnificat in D,BWV243)。《尊主颂》是巴赫1723年在莱比锡为圣诞节前后所举行的晚祷会所写。巴赫共写了两首《尊主颂》,为高音独唱的那首现已遗失。在《尊主颂》中,马利亚这样开始了自己的信心之旅,那是震撼人心的,一位未婚少女将圣灵感孕视为蒙大恩并在喜乐中尊主为大,以救主为乐,这是开辟性的新生活,是重扣伊甸之门(路加福音1:46—55)。然而,这样的信心是以“苦涩”为基本背景的,苦涩或黑暗才使光成为光,使盐成为盐。可以在《Mary, Did You Know》那首经典的歌曲中,寻找这样的心灵冲突和圣灵的扶持
http://music.hexun.com/PM.aspx?CID=1MID=2478388FileUrl=
然而,这并不是马利亚一生的结局。那位被道德威胁未婚而孕的少女,那位被世界之王逼迫身子有孕却要在路途上奔波劳苦的母亲,那位刚刚生下孩子却要携子流亡异国他乡逃避追杀的母亲,那位在主流社会的抵挡中天天蒙羞忍辱担惊受怕的母亲,那位十字架下悲伤欲绝的母亲——也是救主复活的见证者,更是耶稣升天的见证者。在口水和石头威胁下的那位母亲,更是在五旬节蒙受圣灵的这位母亲,在世界中寄居流亡的那位母亲,更是如今安息在乐园里的这位母亲。在骷髅地的那位母亲,更是在橄榄山上的这位母亲。在世界上受苦的那位母亲,更是在天国里得荣耀的这位母亲。
最后,我在这里向诸位推荐一组《圣母颂》。让我们在这天籁之音中向这位伟大的母亲献上“恭敬”之情。
2008年4月19日于路德神学院
附录1:圣母颂在线或下载收听
http://mp3.lonwg.com/mp3/%E5%9C%A3%E6%AF%8D%E9%A2%82/
- Ave Maria – Caccini 圣母颂——卡契尼
- Santa Maria – Mascagni 圣母玛利亚——马斯卡尼
- Ave Maria – Bach/Gounod 圣母颂——巴赫、古诺
- Ave Maria – Schubert 圣母颂——舒伯特
- Panis Angelicus – Franck 天国的食粮——弗兰克
- Cuius A Animam – Rossini 悲伤之心——罗西尼
- Ingemisco – Verdi 叹息——威尔第
- Ave Verum – Mozart 赞美诗——莫扎特
- Der Engel – Wagner 天使——瓦格纳
- Ombra Mai Fu – Handel 在那树荫底下——亨德尔
- Pieta Signor – Niedermeyer 神啊!请赐我怜悯——尼德梅尔
- Dominus Deus – Rossini 上帝吾主——罗西尼
- Mille Cherubini In Coro – Schubert/Melichar 千位天使的合唱——舒伯特、梅库里欧
- Silent Night – Gruber 平安夜——葛鲁伯
- Adeste Fideles – Wade 来吧,虔诚的信徒们——韦德
- Gloria A Te, Cristo Gesu – Lecot 荣誉归于您,耶稣基督——里库